雲礫和段老頭又聊了一會裡世界的事。
被收藏家小小地指責一下, 雲礫也打算從對裡世界更了解的段老頭這裡取取經,再製定裡世界餐廳的詳細經營方案。
此外,他還得想想, 自己以後在裡世界活動時, 該怎麼防備血月。
他的餐廳沒升到四星,他就無法通過自家餐廳進出裡世界,必須通過貓耳朵, 或者其他已經連通裡世界的店鋪。
不過他和貓耳朵來往多一些, 而且貓耳朵的店與他的店距離也近,如無意外,他應該還是會從貓耳朵那邊進出。
裡世界的圖書館暫時不算什麼威脅, 雲礫雖然忘了和自己達成神秘交易的對象是誰, 但有影主主動讓他看到的一段畫麵, 再有他進裡世界的邀請函還有幾十天的冷卻期, 他還有不少時間門準備。
段老頭最後著重提醒雲礫,注意裡世界裡存在的其他威脅。
像白魚河之類會遊走的汙染源, 才最可能影響到雲礫。
血月其實可以用管理司特製的防禦服, 短暫地隔絕月光的影響, 可白魚河這類的、雲礫如果隻想避開它們在裡世界的實體, 難度並不大,隻要雲礫進入裡世界後彆亂走就行。
可它們還能呈現出隻有其內的精神意誌構成的虛體,讓虛體出現各種地方, 這就讓人防不勝防了。白魚河之前還能入侵到表世界的, 就隻是它凝聚出來的精神虛體。
虛體說是虛的, 一旦真被虛體中蘊藏的汙染侵蝕,虛體裡的東西也可能以實體形式出現在被侵蝕的人身邊。
等雲礫和段老頭聊完,回到自家餐廳, 時間門已經來到十二點多,距離一點也不遠了。
雲礫提前預定好的食材,還有將要帶去裡世界營業用的各種物品,都已被送到餐廳裡。
前者已被送進廚房,後者則由雲影命令者木頭人們送到二樓儲藏。
一樓大堂還要招呼客人,隻有目前尚未正式對外營業的二樓,最適合放這些東西。
雲礫準備拿去裡世界的東西還是挺多的,加起來能裝滿一輛貨車。以雲礫目前擁有的隨身空間門大小看,雲礫自己搬運,就必須走上幾趟,才能保證將所有東西都弄過去。
雲礫先去處理食材。
像鵝鴨這些,都是新鮮的,還得他再處理一下。
活禽宰殺、取內臟、調醃製時的香料……
種種事情,一一辦妥,時間門早已超過一點。
雲影圍在他身邊,看著他弄著。
有過之前炸廚房的經曆,雲影根本不敢動手,雲礫則一點都不在意,使喚雲影的時候,使喚得駕輕就熟。
不過雲礫讓雲影幫忙做的事情也不算什麼,頂多讓雲影將他已經完成初步處理的鵝鴨拿到菜園的乾燥室裡。至於之後還要掛漿、晾乾等事,還得雲礫處理完現在正弄著的這些東西後,再到乾燥室裡處理。
儘管雲影要做的搬運工作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雲影都做得津津有味。
不管他的參與度有多低,隻要他參與進來了,那到最後,他就能說,自己也有份做!
而且,他是和雲礫一起做的。
這種能與彆人進行同一項工作的感覺,就能帶給他奇異的安心感,讓他覺得自己在這世界上並不孤單。
雲礫將自己加上調味料調好的糊一點點地往鵝鴨身上抹的時候,還得反複多次塗抹。
這般一算,又是好一些時間門。
雲影則幫忙遞著工具。
雲礫一度讓石人們在旁邊看著,好試試讓它們也錄入相應的模板,可他的嘗試結果證明,石人們當真隻有單純的耕種技能,而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些食材。
雲礫有可能讓石人們學會的,或許隻有怎麼在收獲地裡種出來的食材後,對食材進行初步處理。
鵝二十隻、鴨二十隻,就這點事,就讓雲礫忙到了將近黎明。
天色依舊黑暗。
等待鵝鴨醃製入味、也要稍微乾燥一下,更好地產生皮肉分離感期間門,雲礫和雲影出了乾燥室。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天。
這會兒的天空,隻剩無邊黑暗。
雲礫有心要找月亮,卻找來找去都沒有找著。
雲影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天。
兩人就這般靜默地站了一會,雲影才用輕顫的聲音問:“雲礫,裡世界那邊很危險吧?”
雲礫怔了怔,將尋找月亮的目光挪到雲影身上。
與他長相如此相似的人,此時微微抿唇,看起來有些痛苦。
雲礫略一沉吟,旋即搖頭,微笑。
“有危險,但也還好。我隻要不亂走,目前應該還是不會被隨便拉進什麼危險區域。再說了,不是還有人在幫我麼?”
雲礫留意到,雲影的手指輕輕地顫抖了下。
又是好一會兒,雲礫才聽到雲影輕輕的聲音。
“那就好。”
可雲礫聽出了雲影隱藏著的意思,一如雲影也知道他說的人是影主。
像收藏家,固然有可能在雲礫真正遇到危險時出手,幫雲礫解決麻煩,但收藏家那邊有太多的不確定。
大概也隻有影主,才會看到雲影的麵子上,那般堅定地幫雲礫。
雲礫有心和雲影再說什麼,可哪怕他曾看過雲影的某些過往,這會兒,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與雲影說這些事。
過去的雲影,也許奢求過得到影主的更多陪伴。
可那時候的影主,隻將雲影放在那角落裡,久而久之,雲影就真的開始封閉自我了。或許在那之前,還曾發生過彆的事……但那些事,雲礫還不清楚。
驀地,雲礫覺得自己的手心被什麼東西摩挲著,繼而,是輕飄飄的物品往下墜落。再然後,他覺得自己食指被什麼東西勾住了,那玩意劃過的瞬間門,帶給他輕微的痛感。
他沒感受到預期的重量減輕,反而覺得自己食指變重了一點。
他疑惑地低頭看去,就看到有什麼穿透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白色指甲。
這部分指甲不會帶來痛感,所以他直到看到,才意識到它被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