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雖然不能明確地看到,但也能模糊地感知到。
於是,之前還在生悶氣的雲影氣上加氣,好幾次舉起一隻手,作勢就要將小天賦抓過來。
可雲影也沒辦法真的抓到雲礫。
他能做的,隻有擺出這樣的姿勢,讓雲礫注意到他。
甚至乎,一心要哭的小天賦都沒看他。
好不容易小天賦哭夠了,雲礫總算看到新的文字。
【無疆樹它居然說它孕育出來的無疆果要是像我這麼廢,竟然還什麼都不懂,那它就太慘了。哥!它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明明也挺厲害的!哥你說對吧!雖然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不知道,但世界不就是需要擁有足夠多的未知,那才顯得可愛嗎!
再說了,哥,我當鬨鈴當得所儘職儘責啊,哥你讓我什麼時候喊你我就肯定可以什麼時候喊你,還有啊哥,我喊你那是直接通過靈魂,讓你感知到的,就算你還閉著眼睛,你都可以看到我的提示。這些能力都多管用啊!
我明明就超棒!不管,我就超棒!】
雲礫看得隻想歎氣。
“對對對,我家小天賦特彆厲害了。我特彆厲害的小天賦是不是該說一說,你具體是什麼?”
【……】
小天賦久久沒有說話。
雲礫等啊等的,終於等到了下文。
【枯枝、殘葉、已經沒有了活力的樹根。我就是它身上掉落的這些不要的東西,拚湊起來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從它身上掉落的東西越來越多,這些掉落的東西自覺地彙聚到了一起,然後從某一天起,忽然就有了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在樹底下誕生,我誕生的時候就縈繞在它的樹乾旁。我無聊,它又足夠高大,我就繞著它轉來轉去。
它獨自被收容在收容所裡,它單獨存在一個收容空間中,哪怕它還能通過蔓延出去的樹根和外界交流,它都不敢一次□□流太多的東西,就怕自己鬨出的動靜太大,會被收容所的人發現,及時地加固它的收容空間,讓它更寂寞地被困在那裡。
所以它才默許了我存在,任由我折騰。可是……】
小天賦沉默了。
可是他知道了無疆樹的身份,他要回去問無疆樹它究竟是什麼,無疆樹說,他根本不是無疆樹用儘心思才孕育出來的無疆果。
他隻是從無疆樹早已不要的東西中誕生的小玩意。
【哥,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還要從你們這裡知道它是什麼了。】
小天賦沒有再哭。
他甚至沒有再以小人的形式出現在雲礫麵前。
雲礫連想試著碰一下他,就算不能真的碰到,隻是像他剛才蹭自己那樣,輕輕地碰一下他,好讓他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孤單都不行。
無疆樹固然寂寞地被收容著,可小天賦又何嘗不寂寞?
“好神奇!”花垚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雲老板,我覺得你這個時間幻象太有意思了!”
他喊完,才忽地注意到四周的氛圍不大對勁。
他左右張望了下,沒看到餐廳裡還有其他人。
但其他人注視著他的目光,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降低了音量。
“那個……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閻祚隨意地揮了揮手,“你彆多心。”
他抬眸,看向雲礫。
“雲老板,如果沒有彆的事的話……”
儘管他沒有多說,雲礫都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和閻佑今天來這裡,已經算來挺長時間了。
要是可以,當然該去忙彆的事了。
“還有……”
“圖書館!”
雲礫與花垚同時出聲,隻是兩人說的話略有不同。
花垚朝雲礫抬眸,眨眼。
他搖著團扇,露出格外動人的笑容。
“雲老板,之前可是說好了的,我去找管理司的人。隻不過我找來找去,結果反而聽說了祚爺佑爺都到了你這裡。既然你還沒有和兩位爺說圖書館的事,那就由我來,怎樣?”
剛才還有起身跡象的閻祚閻佑同時重新做好。
閻佑摸著下巴問:“圖書館?”
花垚簡單地敘述了一下。
他原本就不算特彆了解內情,所以現在隻能將雲礫之前和他還有閔誠瀚說過的話,再拿出來說。
不過閻祚和閻佑還是聽得挺認真的。
他說完後,閻佑就微微彎了彎唇,朝著雲礫肩膀伸出手。
閻佑的語氣也染了幾分幾分嚇唬人的惡趣味。
“小家夥,你是要自己出來呢?還是再讓我抓你出來?”
氣得肚子都圓了一圈的小人兒飄到半空,瞪著閻佑。
【乾嘛!】
加大加粗的文字充分展現小天賦現在的不高興。
都不等閻佑再問,小天賦的文字就繼續往外蹦。
【掠影者不是在這裡嘛!有事你們問他去!
哼,反正我知道的東西就那麼多,我不過是無疆樹不要的東西誕生的靈智,找我乾嘛啊,你又不是我哥,我才不管你那麼多。我哥就算去圖書館,我哥短時間之內也不需要理會那些事情,我乾嘛要操心這麼多!
不管不管不管!
我就是不管!】
文字在半空飛啊飛的,字體都較平常淩亂多了。
小天賦一口氣將所有文字都發出來,然後嗖的一下,又沒入了雲礫身體裡。
倒是掛在雲礫衣服上,之前還敢將自己尾巴尖伸出來的掠影者,正在悄咪咪地往雲影衣服裡麵鑽,好進一步壓縮自己的存在感。
但閻祚和閻佑都已經笑眯眯地看向了他。
“小家夥說得挺對的。掠影者,你是不是該出來了?你來我們表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是不是該給我們交點什麼情報,當做保護費?”
閻祚說得極其正經。
雲礫卻冒出滿頭問號。
保護費?
是這樣收的?
掠影者還在設法反抗中,然而一隻手,輕輕揪住他尾巴尖端,毫無表情地將它甩到桌上。
雲影收回手,還嫌棄地拿了張抽紙,擦了擦手。
被雲影賣了的掠影者尾巴癱在桌上,一動不動,恍若隻是桌麵染上的陳年汙跡,用再多的洗滌劑擦洗都沒辦法將其擦乾淨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