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樣在這一片海中,誕生了某些奇怪的東西。
那是當年,創造出菜品淨化術的人留下來的法陣,從法陣之內,逸散出的情緒乾淨無比。
也多得有這些乾淨的情緒,不斷衝淡這片海從其他失控吸收來的種種負麵情緒,這一片海這些年來的擴張速度都沒有快到離譜。
隻是,從法陣裡誕生出來的乾淨情緒,終究也產生了某些變異,形成了奇異的汙染。
雲礫乘坐島魚,來到這片海的核心中,島魚胃部已經無法提供足夠的情緒讓海的核心搶奪,他隻能引動島魚背部融血池中的負麵情緒,將其投入海的核心,再讓殷凡借機斬斷這片海與某些時空的關聯。
即便殷凡斬斷了一次聯係,海的核心依舊能在今後,連接到更多負麵情緒已經濃烈到無法再被壓製的時空,然後繼續貪婪地吸收著那些時空中的負麵情緒力量,但殷凡的短暫斬斷,還是能讓減緩這片海的擴張速度。
意外就在這期間門發生。
雲礫引動融血池負麵情緒時所使用的技巧,源自他從齊慈那裡得到的食譜上的附靈技能。而這技能,又恰好與菜品淨化術有關。
融血池中的東西不斷減少,從融血池內掉出來的菜品淨化術殘頁,與雲礫使用的技能,同時引動法陣的力量,最終導致法陣已經淨化過的某些情緒,落到雲礫身上。
恰巧,那些情緒與魚有關。
恰巧,雲礫剛剛進入這片海,就曾感受到諸多與魚有關的負麵情緒。
於是,雲礫差點被汙染。
儘管雲礫還是順利地引動了融血池中的情緒,讓它們都落入海的核心,甚至因為引動的情緒數量太足,殷凡順利關上的時空之門的數量比殷凡預計的還多,但雲礫本身,卻陷在了魚的情緒裡。
雲礫最初感受到的被吃掉的魚的負麵情緒,多是怨恨,隻覺該將自己曾經經受過的痛苦都一一還出去,不管還給誰,都要還出去。
被法陣淨化過的、與魚有關的情緒,則讓他覺得,他生來就該被吃,無論彆人想怎麼吃他,他都應該為食客們奉上最鮮美的自己。
疼痛的感覺格外清晰,當真似有萬千刀劃在了身上,然而無論這些“刀”怎麼落下,他都知道自己的軀體依舊完整,甚至,他能隨自己的心意,不斷變幻模樣。
鯉魚、鯽魚、鱘魚、多寶魚……隻要他能想出來的,他都可以變成那模樣。哪怕現實不可能存在的,隻要他願意,他依舊能讓自己變成那樣子。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變成什麼模樣之後,吃起來應該是何等口感。
那一瞬間門的他,仿佛成了創世主,即便他能創的,依舊隻是自己的世界,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創造一切的愉悅。
那會兒的雲礫,無意識地不斷變成不同的魚。
忽然間門,他變成了果凍魚。
即便他化身成魚,他生活的環境依舊是島魚背上,是乾旱之地。
果凍魚身上長了類似鴨掌的爪子,他就用那雙爪子走著。
這樣熟悉的感覺,喚醒了雲礫某些不大好的回憶。
雲礫終於想起,自己也曾一度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果凍魚,還差點自己剖了自己肚子。
過去的經曆讓他短暫驚醒,不再沉迷自由變幻成不同種類的魚的異種快樂中。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還在島魚背上,他怎麼都離不開島魚的範圍。
而島魚,隻是距離創造出菜品淨化術的神秘人留下的法陣比較近,並沒有真正進入法陣內。
雲礫一度完全變成魚後,已經忽略了再引動融血池中的負麵情緒,融血池裡所有東西都被殷凡一次性倒入海裡,島魚背上也不再存在什麼能讓雲礫引動的負麵情緒,雲礫已在不經意間門停止釋放技能,不再會因技能引動法陣力量。
至於那張融血池內,差點就被融血池中蘊藏的力量完全溶解掉外層保護膜的菜品淨化術殘頁,也被殷凡收了起來,阻隔了其力量釋放。
綜合種種因素,雲礫才能借著變成果凍魚的瞬間門不良體驗,驚醒過來,回憶起自己應該是人的事實,並且在島魚返程期間門,緩慢地剔除掉自己殘留的汙染。
許齊在聽完雲礫自述後,已能肯定,雲礫就僥幸在沒有真正進入法陣裡,所以能鑽進雲礫體內的魚汙染不算多,這才讓雲礫有了清醒的可能。
至於蘑菇人,在受到蘑菇汙染期間門,應當已完全進入迷失穀的法陣內部,瞬間門接受到大量汙染。
蘑菇人發病之後,沒有誰能及時地用他更深層次的記憶,讓他清晰地記住自己究竟該是什麼,日複一日,蘑菇人的思維更被蘑菇汙染徹底侵蝕,愈發認定自己隻是蘑菇。
此後,任許齊等人要怎麼給蘑菇人設法治療,都難以改變蘑菇人認知。
風翎看完許齊記錄的病曆,雲礫也正好將蛇羹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