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誠瀚還沒有回來, 雲礫就很閒地帶著胡牛壯開火,將雞胗和鹽一起炒了一炒。
這能讓雞胗變得更乾香。
炒完了,要篩鹽。
結塊的鹽挑出來不再留著, 裹了不少鹽的雞胗挑出來裝碟。
這樣的雞胗還不算完全完工,還要再將表層的鹽都搓掉才好, 不然一入口就太鹹。彆說雲礫打算就著它來喝的酒隻是低度米酒,高度白酒的辣勁都不見得能抗住那麼多鹽形成的鹹齁味。
餐廳這會兒的客人不少, 但雲礫還是帶著胡牛壯占了離廚房最近的一張四人桌,和胡牛壯麵對麵坐著,搓起了雞胗表麵的鹽。
隨著細鹽簌簌落下,雞胗的香味不斷釋放。
胡牛壯搓著搓著就咽口水了。
雲礫笑嗬嗬地隨手撕開一個自己剛搓乾淨鹽的雞胗。
雞胗表麵顏色深一些,撕開後露出的則是要粉一些的肉色。
雞胗內部依舊很乾, 但雞胗原香味更濃了。
雲礫隨手將撕開的雞胗往嘴裡送。
他朝胡牛壯眨眨眼。
“一邊弄一邊吃吧, 反正咱倆也不知道閔叔啥時候回來。”
雲礫順便招呼小山過來, 將自己剛才撕開的雞胗的另一邊遞給小山。
雞胗單個就不大, 被撕開之後顯得更小了, 小口一些能夠一兩口的, 大口則一口一個都說不定嫌不夠。
小山剛咬一口,表情就變亮了。
他還在嚼著嘴裡舍不得立刻咽下去的雞胗, 就想朝著碟子裡的伸手。
乾香的味道賦予了雞胗更多嚼勁, 讓它能更慢速地釋放香味。
雲礫攔住小山的手, 示意小山坐下,也一起搓雞胗上麵的鹽。
小山懵了懵,可看著雲礫和胡牛壯都一起搓著鹽, 他也一手拿著一個雞胗,相互搓動。
雲礫要將雞胗翻轉一個麵,繼續搓, 他就學著雲礫的樣子,也給雞胗翻了個麵,搓一搓。
他一邊搓,一邊繼續嚼剛才雲礫給他的小塊雞胗。
然而嚼到這會,任雞胗裡留有的味道再多,都已經變得很淡了。
焗乾、還被炒過的雞胗再乾,這時候也要被唾沫潤濕成肉糊糊。
小山終於忍不住要將它咽下去了,然後低頭看看自己手上兩個雞胗,放下一個,撕開一個,送入嘴裡。
雲礫都沒來得及阻止他,隻能默默起身,去給他倒來一杯溫水。
杯子是容量足夠大的啤酒杯。
雲礫才將杯子送到小山麵前,小山就近乎搶地接了過去,將整杯水咕嚕咕嚕喝個乾淨,而後心滿意足地放下杯子,驚愕地看著剛被自己撕了一半的雞胗。
明明……他都跟足了雲礫之前的動作做的!
雲礫好笑地拿過那半塊雞胗,給小山指了指偏薄的側邊。
雞胗的邊緣薄,還有一點卷,能將鹽塊藏在裡麵。
小山剛才搓的時候,隻學著雲礫的動作,搓了雞胗最大的兩邊,而將這些邊緣的地方忽略掉了。
偏偏小山還心急了,沒等到雲礫將自己搓好的給他,換走他隻能算搓掉一半鹽的。
小山疑惑地拿著自己搓的雞胗,和雲礫搓的雞胗對比了下。
他最初的不解,逐漸化成天真單純的笑容。
明明不算多大的事,但他的笑容就能讓人覺得,他有了什麼了不起的發現。
他將雲礫之前搓的雞胗放回雲礫麵前的小碟子上,對著雲礫豎起大拇指。
“雲礫,厲害!”
他的眼睛依舊偏小,離遠一點看,都隻能看到那麼一條裂縫。
但這裂縫就彎彎的,像月牙,好像永遠帶著笑。
雲礫忍不住跟著微笑。
他聽過很多誇獎的話,但像小山這種簡單,卻又充滿真誠的話語,依舊能讓他發自內心地歡喜。
小山的話,最讓他覺得,他做的事情被人真切地認可著。
他拿起小山剛放回來的雞胗,確認過表麵的鹽真的都基本被搓去了,這才將其撕開,將其中一半遞給小山。
胡牛壯也想撕開自己搓著鹽的雞胗,但看著雲礫手中另一半,還是低低喊了一聲:“師父……”
他聲音越來越低,尾音則越拉越長。
雲礫含笑將半塊雞胗給他:“來,你也嘗嘗。”
胡牛壯立刻歡喜了。
隻是接過半塊雞胗,他的動作卻像接什麼無上珍寶。
他都沒來得及將這半塊雞胗送入嘴裡,就似奉上寶物般,將自己剛才搓好的兩塊雞胗捧給雲礫。
“師父,我的給你!”
眼看著雲礫也在吃了,他才跟著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