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誠瀚舉起手, 在雲礫眼前晃來晃去。
雲礫不得不中止自己的思考,抬眸看向走進後廚的閔誠瀚,還有跟在其身後的花垚。
“叔, 怎麼了?你們都掰完饃了?”
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時間接收信息, 隻知道他看了很久彭十安的操作。
無論他怎麼看,彭十安的麵容都是模糊的,不似用不著的獸屍那樣打上馬賽克,卻比打了馬賽克更難看清楚。
幸好不影響他看彭十安怎麼處理食材,了解烹飪流程。
閔誠瀚回頭,衝花垚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怎樣,我沒說錯吧,小礫根本不清楚情況。”
雲礫眨巴下眼。
“叔, 發生啥了?”
好像很有問題的樣子,他要不要先慌一下?
不過看閔誠瀚還有心思和花垚說笑, 應該不嚴重,不用慌。
不慌歸不慌, 等他知道剛才自家餐廳竟然有這麼大異常,還連累的大堂裡的一群大漢都得站著掰饃才能最大程度地不被桌椅變動影響, 雲礫還是生出少許愧疚。
他張了張嘴,險些就要說如果大家不忙,他再幫忙烙一些泡饃餅, 讓大家能多掰幾塊, 多吃一些, 胡辣湯什麼也能多做一點。
然而想到餐廳的請求, 雲礫將到了嘴邊的話全咽回肚子裡。
得先考慮一下要不要答應餐廳的請求。
獸拳場那邊的情況,或許沒有他看到的怪談城過往情況惡劣。他將要去麵對的獸屍,多半能經過獸拳場初步處理, 沒那麼多連他觀看記錄都要打碼的重汙染物。
連很喜歡強行影響他去做什麼的餐廳意誌都給了他選擇權,他完全可以想象這件事有多危險。
而冒著汙染獲取食材,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他還要烹飪,才能將食材變成美食。
一旦他受到的汙染太重,他必須服用對抗汙染的藥物,像之前童小丫給他的一級口服片,乃至更高級的口服片,吃藥後的他背負著可怕的藥物副作用,必將燒不出任何好菜。
他連烹飪自己最熟悉的菜肴都可能無法烹飪,更彆說要嘗試從未做過的食譜。
他受到汙染越重,需要吃的藥越多,藥物副作用持續時間越長……這期間,特殊客人可能就上門了。
他連正常菜肴都做不出來,更彆說做這三道小吃,那還怎麼招呼客人?
心事重重的雲礫在大堂檢查著大家掰出來的饃。
比較大塊,根本夠不著黃豆大小的標準。
不過因為大家掰出來的樣子都差不多,要笑話也是彼此笑話,就沒誰覺得自己掰出來的有大問題,都輕鬆得很。
此時麵對雲礫的檢查,也隻有花垚問了一聲,要不要他們再將這些饃再掰一遍。在花垚看來,將碗裡的餅塊全一分為二後,哪怕大小依舊不合格,都該比現在好很多。
雲礫搖頭解釋:“沒必要,我猜到會這樣,所以之前和你說的掰饃大小要求,是七分熟的饃的要求,但我給你們做的是全熟的饃餅,這樣就行。”(注)
顧昭星一開始掰饃掰得很標準,等餐廳異象出現,他的心思就飛遠了,最後掰出那部分饃就顯得粗糙一些,但總體還是比大漢們掰出來的要小很多。
他聽著雲礫的話,看著自己碗裡的餅塊,一時間頗為懷疑自己掰出來的哪種大小才合當。
但想到雲礫給他和閔誠瀚的餅都是小堆裡的,他就猜到,他倆拿到的應該是七分熟、更應該掰小的饃。
他隨意撥了撥碗中餅塊,放棄返工的打算。
下次一定更細致些,掰足黃豆大小!
雲礫挨個幫他們往碗裡灑上羊肉,澆上羊湯。
濃鬱的香味又一次飄滿大堂,將大漢們身上的腥臭味壓下。
雲礫坐在櫃台後,雙眼放空地看著前方。
特殊客人……還是很在意,怎麼辦?
【哥,將要上門的特殊客人是流浪馬戲團的主人造夢師,他兩天之內就會離開,離開前他會來一次。如果你能給他做出這三道小吃,哪怕隻能做出一道,都有可能從他那兒得到一個保命底牌。雖然在雲影可以幫你代班之前,這保命底牌作用也有限,但隻要雲影能幫忙代班,這保命東西就特彆管用了。】
這下,雲礫坐不住了。
保命底牌?
那得衝啊。
而且造夢師要上門?
他恍惚地想起,彭十安處理食材時,旁邊好像經常會出現一個穿著暗紅色西裝的人。那人的麵孔同樣模糊,若非穿著的衣服顏色過於顯眼,還從未變化,雲礫也沒那麼容易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雲礫未曾見過造夢師,但曾在遊戲論壇裡看作死小能手提到過造夢師的模樣。
彭十安那時代,造夢師似乎在幫表世界抗衡裡世界。
現在呢?彭十安建立的第一食館換了一任又一任店主,經營情況一日不如一日,造夢師和獨木輪則成了典型的中立派。
雲礫跳下櫃台後的高椅,快步走向花垚。
端起碗,舒舒服服地喝著羊肉湯的花垚,聽到有較重的腳步聲傳來,不禁用眼角瞄了瞄。
這一瞄,就讓他瞄見雲礫已站到自己身邊。
這速度,嚇得花垚都被羊肉湯嗆到了。
他趕緊放下碗咳嗽。
雲礫顧不得等他咳完,直接問:“花垚先生,獸拳場那邊還有果凍魚、束縛毛球獸、骨豬的獸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