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星瞅瞅雲礫端出來的兩碗,再瞅瞅自己手裡掰了五分之一都沒有的餅,險些懷疑人生。
就算雲礫熟練,也不該快他這麼多吧?
雲礫將兩碗羊肉泡饃都送到小山麵前,示意小山吃,然後給顧昭星解釋。
“這兩碗都是刀切饃,速度當然快。之前我們去菜園,辛苦了小山留下來看店,我現在先給他做兩碗嘗嘗。等他吃完了,他要有興趣,再讓他自己掰饃。”
顧昭星哦了一聲,看著雲礫坐到自己身邊,也開始慢悠悠地掰饃。
這一看,他就有些移不開目光。
虧他剛才拿自己掰的饃和閔誠瀚掰的對比,還覺得自己掰得漂亮呢,哪怕慢一點,但大小還算勻稱,一小塊一小塊慢慢鋪滿碗底,也讓他心底的滿足不斷累積。
結果呢?
雲礫掰的饃大小比他掰的還要勻稱,掰的速度還快,比現在專心掰饃的閔誠瀚還快,掰饃發出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節奏感好得像上佳的音樂。
顧昭星忍不住放下自己的餅,將手往雲礫碗裡伸,撈起好幾塊餅塊,細細對比。
越對比,顧昭星越覺得自己找不出它們的區彆,好像真的掰得完全一樣。
猶豫了下,顧昭星直接將餅塊放到自己碗裡。
過了他的手,終究不大好意思再還給雲礫。
他重新拿起自己的餅,也沒那麼認真掰了。
橫豎都掰不過雲礫,他樂得放棄,以後雲礫要願意將這泡饃餅擺出來賣,他再慢慢練習,練出一手掰饃絕活就好。
現在嘛,怎麼輕鬆怎麼來。
他甚至能有心思和雲礫聊天了。
“雲老板,你剛才端給小山的兩碗羊肉泡饃,裡麵的湯分量不同?這有什麼講究嗎?”
他問著,又看了眼正端起碗大口喝湯的小山。
幸好他中午也是在雲礫這裡吃的飯,吃得飽,還味道好,他才能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聽著掰饃發出的禿嚕禿嚕聲,忍住讓雲礫也幫他先來一碗刀切饃的衝動。
“有啊,這羊肉泡饃的吃法,有乾泡、口湯、水圍城,單走的區彆……”
口湯是碗內最後還剩一口湯,單走則饃和湯分彆上。(注)
顧昭星和雲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雲礫手中的餅率先全落入碗中。
顧昭星眼饞地加快了掰饃的速度。
掰得大一點就大一點吧,要再不吃,他真要被饞壞了。
雲礫悠然地吃完一碗泡饃,接過顧昭星遞過來的碗,再次進入廚房。
顧昭星則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了。
彆看雲礫沒說什麼話,連眼神都沒變化,可他心裡有愧啊。
他剛遞過去那碗,最上麵的餅塊明顯比之前的大了一圈,有些還能大兩三圈,可見他掰到後期,是多急不可耐。
枉他是管理司欽定的美食總評委,平日裡自詡自己願意為了一口吃的如何如何呢,今日他竟連多等一些時間都不願。
好不容易地,閔誠瀚也終於將自己手裡的饃掰完了。
當他手中最後一塊餅也落入碗裡後,他還呆滯地看了一會自己空了的手,才猛然間意識到什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舒爽地伸一個懶腰。
他拍著桌麵大喊。
“小礫!”
“來了來了!”雲礫笑嗬嗬地拿過他的碗,“叔,感覺怎樣?”
“爽!今晚我就去獸拳場,嘿,打了兩晚拳,我都好久沒這麼輕快了,今晚就要過去和那群獸玩玩!”
“哦?今晚你要來?”饒有趣味的笑聲自門外飄入。
花垚帶著一大群人走了進來。
“雲老板,我來了,你的胡辣湯準備好沒?”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道,伴著他們的腳步,撲入餐廳,衝得大堂裡的幾人齊齊皺眉。
走向後廚的雲礫聽到動靜,腳步一頓,而後回頭。
今天來的人,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帶著血跡。
有些已經乾涸,有些還明顯濕潤著。
雲礫看得眉心輕蹙。
他不開啟天賦的特殊視野,都看得出這樣子的他們,渾身上下都是汙染。
他隻一不留神,對上了跟在花垚身後某大漢雙眼,就看到這大漢眼底猩紅湧動。
大漢還舔了舔唇,露出沾在牙縫間的一縷獸毛。
花垚頭也不回,手中的團扇就精準地拍到大漢臉上。
“收斂點!這裡可不是拳場。”
他的聲音還是輕柔的,聽不出淩厲的味道,卻讓那大漢目光恢複幾許清明。
花垚衝著雲礫攤手。
“我們這群人臟了點,不過雲老板,你不用擔心,我們離開之前肯定幫你將餐廳恢複整潔。現在能上胡辣湯了吧?他們可不好等太久。”
閔誠瀚眉頭緊皺問:“花垚,你究竟都做了啥?我沒收到通知,應該不是獸拳場的情況惡化嚴重,他們不得不打出這一身汙染吧?”
花垚慢悠悠地搖著折扇,帶笑的眸自始至終凝望著雲礫走入廚房的背影。
“當然不是,隻不過雲老板的出現,讓我終於敢進行某些我之前不敢進行的嘗試。今日獸拳場的結果相當喜人哦,接下來應該起碼有五天時間,不會再有高級彆的獸出現。阿瀚,你今晚怕是去不了打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