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運到紅砂地去的啊！
那裡的綠洲有最大的黑市，就算為了避免麻煩不上拍賣會，隨便找一個大佬，都能賣出百倍千倍的價格！
一萬銀鈔算什麼！
這純粹就是趁火打劫！！
肯的腦子一陣一陣地發暈。
誰能想到貨物的身體素質差到這份上——她猛一暈倒，銀發露出來，才吸引了眾多注視——就算因此，才從納伊手上搞到了救命的特效藥，但也讓這個強盜看上了他的貨物！
卡特這個沒用的東西！
連塊粗布都拿不住！
“不過是一個小小地下集市！”肯憤恨地磨著牙，“她算什麼！我不能看著她搶走我的命根子！”
這哪是一個普通的貨物，是他的金庫，是他的晉升階，是他往後的依靠！
“可是……可是……”卡特顫抖著說，“她太強了……”
這個集市都是她的地盤，她能在沙漠裡撐起這麼一個貿易點，有穩定的供貨渠道，也有足夠的武裝勢力。
他們隻有兩個人，還沒有武器！
肯捂著還在隱隱作疼的肚子，臉上陡然閃過一絲恨色：“我聽說……布勞倫的商隊就在這裡……”
卡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不敢相信他在惹了納伊之後，還想去招惹布勞倫。
“一萬！已經……”
“一萬算什麼！”肯眼神陰鷙，“我能賣出一百萬，一千萬！”
“大不了分布勞倫一點！”
“可是……”卡特還算點腦子，“納伊還講點道義，她會遵守交易規則，不會隨便殺交易人——布勞倫不管的啊！他會殺了我們的！”
“這就需要我們動點腦子了……”肯臉上全是孤注一擲的狠色。
石窟房間中，如豹子一樣的女人正死死盯住醫生。
醫生似乎已經習慣她的行事風格，並沒有被這過分銳利的目光驚到，自顧自拿起檢測儀對照了一下數據，然後擰起眉頭，就好像遇到了什麼無法解釋的事。
“非常，非常……”他糾結著，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像剛出廠一樣。”
醫生對納伊說：“可這是不可能的，老大，你看，她是成年體型，不可能剛出廠，而且‘伊甸’也不可能不給疫苗……我想她在被那兩隻鬣狗偷出來之前，沒準就關在特製的籠子裡，呼吸最純淨的空氣，吸收最高效的營養液，才能這麼，這麼的……乾淨。”
“我知道了！”他靈機一動，忽然道，“肯定是實驗室！她肯定是實驗室裡搞出來的！”
“隻有實驗室為了某些項目，會這麼費勁心機地保養一個……一個……”他看著銀發的女人，她半睡半醒，似乎並沒有清醒意識，即使整個人都因為病症而有些浮腫，都無損於她的美麗。
“……花瓶。”他喃喃地補充完整。
納伊全都不管，她隻道：“藥有用嗎？”
“自體免疫器官能撐住就有用，”醫生說，“但老大你得知道，特效藥對她來說，本身也是汙染。”
納伊皺著眉：“還有什麼辦法？”
“治療艙……”醫生回答，“把她的身體先篩一遍，恢複純淨狀態，再注射生成抗體。”
荒野中能有什麼治療艙！
連一些小型綠洲都沒有治療艙！
納伊冷冷地看向醫生，醫生完全免疫這種犀利的眼神，安之若素：“那就隻能讓她自己扛了，畢竟我看了，沒有太離譜的病毒，求生意誌強的話，應該還是能撐下來的。”
他又補充：“記得彆讓她接觸太多的‘老鼠’。你知道的，他們身上總是攜帶太多變異菌。”
維拉尼亞剛開始不太能聽懂他們的對話，雖然也是通用語，但有奇怪的口音，摻雜了一些其他種類語言的俚語。
不過她對語言很敏感，沒聽幾句就掌握了相應的規律，能基本辨認出他們在說什麼。
還在發燒，全身都是燙的。
胸腔內部有點鼓，病毒入侵全身，讓她的肝臟器官都有些腫大。
她很饑餓，這種感覺幾乎在扭轉她的胃，讓那個器官一陣一陣地痙攣，但又沒有食欲，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連同食道都乾疼。
近乎於“原始”的免疫器官在接收了亂七八糟的病菌之後，每時每刻都在高效運轉，然後將戰爭的各種負麵狀態全都堆積在她這個主人身上，讓她承擔生病的代價。
她有一度覺得還是死了算了。
至少死亡的痛楚比較短暫，之前的窒息雖然叫她掙紮得很痛苦，但持續時間並未有多久，現在的病症卻在無限拉長對她的折磨。
醫生對納伊說：“好消息，她的求生意誌真的很強。”
他說：“雖然我知道她是老大你的，但我能摸摸她的頭發嗎？那真是太耀眼了。”
“滾。”
維拉尼亞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幾日。
劣質的營養液與治療針輪換輸進她體內，勉強給她吊了一口氣。
然後那一天，她終於覺得好一點了，可以勉強下地走兩步，納伊的手下捧了碗肉粥給她。
她好奇地嘗了兩口。
沒嘗出什麼味道。
然後很快她的消化係統就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