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她也知道如何讓他離開的方式?
所以她殺死了他?
她存在自我的獨立的意識......在那夢境一樣的世界?
道格拉斯慢慢地取下背包中的吉他,撥弄琴弦,沉默了很久之後,慢慢唱起一個漫長的詩篇。
詩篇中有沼澤,有命運,有烏雲般的戰爭,有野狗般的人們,還有一個神秘的女妖。
當他開口的時候,所有人都抬起了頭,醉醺醺的酒鬼放下了酒杯,昏昏欲睡的女仆停下了針線活,在紙上寫信的老板娘放下了筆,人們靜靜地、沉迷地傾聽這段長而不冗的詩篇,它好像有著戚諾斯特的氣質,有著他們即將忘卻的遙遠又模糊的青春。
最終放下吉他的小少爺作出了一個決定,無論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他再睡一覺或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
他想要再見到她。
他仍想要再見到她!
即使為她所殺,即使這種死亡並不是毫發無傷,如果他仍有自我意識的話,那他也一定會想再見到她!
所以當他睜開眼,看到的是草長鶯飛的春季時,他的心臟中驟然湧現出了無儘的喜悅。
激蕩的情緒叫他全身上下都像是沐春的作物般舒展開,他下意識摸了摸喉嚨,未觸及傷口,環顧四周也未見到人——他知道這就是他上一次“被殺死”的地點。
或許最合適的做法就是回到酒館中,等待她再度前來,隻是他不知為何,並不想要這樣做。
他站在自己“死亡”的地點,毫不忌諱地坐下來,然後把吉他包放在一邊,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了紙和筆,將自己腦中激蕩的一切文字都記錄下來。
他的靈感如此充沛,甚至無需思考,源源不斷的詩句就傾瀉在筆端。
不知過了多久,還未打算停筆,但他的潛意識覺察到了一絲異樣,本能地抬起頭,正對上不遠處的女人漠然的眼睛。
她那種對物品擺放錯位置的不虞似乎更強烈了!
這一回道格拉斯無需琢磨,就感覺到了一種濃厚的憎惡與排斥。
——她對他的再度出現,顯然很不滿。
他呆呆地望著她,在對方摸向腰間的瞬間,條件反射道:“彆殺我!”
他說道:“這是我的夢境!我閉上眼睛仍舊會出現在這裡!”
她深深地望著她,從她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她對這句話的反應,隻是慢慢張口,反問道:“夢境?”
“你在我的夢中!”他從地上爬起來,心臟跳得非常快,幾乎是急切地問道,“所以……你,究竟是……什麼?”
她的目光是那麼冷漠,渾身上下無形的尖刺是何等銳利,仿佛看著他都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
沒有回答他的疑問,便轉過身離開——她看上去並沒有再進入酒館的想法。
道格拉斯想也不想就拔腿跟上。
“請彆走!”他叫道,“請告訴我,這裡真的是我的夢境嗎?”
他明明是牢牢跟緊了她的步伐的,但是不知怎的,或許是一個轉彎,或許是一個低頭,再看過去的時候,眼前就消失了她的影子。
他愣了愣,立在原地,心中又湧現出了強烈的荒誕感。
那種莫名其妙的神秘意味與他的理智相衝突,叫他完全無法理解。
道格拉斯回到了酒館。
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死”過一次。
他們熱烈地歡迎詩人再度演奏,人群湧動的熱鬨,黑麥酒與食物的芬芳,又叫他覺得一切都真實不已。
他等待“頌芙”再度到來。
而直到再見她的身影之後,他才陡然明白,她來做什麼。
因為已經兩天兩夜——他不能脫離夢境——無法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12.9
1.大概隻有一章了,開心
2.仙俠副本不是混戰場,沒有令狐,隻有大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