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輪回09(2 / 2)

他說道:“這家夥最近不是開著他的通訊嗎?”

織雲鬱悶道:“那也要他肯回啊!開著通訊不回消息人乾事!”

兩個對令狐怨念已久的好友,千言萬語彙成一個詞:“狗比!”

令狐正在看交易區。

他並不是在看死對頭的笑話,也沒有參與吃瓜群眾的八卦狂歡,他就像是在研究作戰記錄一般,認真地閱覽,仔細地分析。

黃泉丟上來的幾段記憶並不連貫,甚至互有矛盾之處。

就像是設置了一個迷宮,將兩個人放入其中試探是否有一起走出去的可能,隻是每一條路線都走上了絕路。

——這絕不可能是現實。

結合黃泉的種族與技能來看,毋庸置疑,這應當是夢境中的某種設置,但世界圖景中的夢境,也能算是存在過的事物,那麼用留影球紀錄也算是符合規則。

也就是說,這些夢境中,純白教皇與維拉尼亞無數次地相遇,無數次地相殺——但無論哪一次,他都會愛上她,無論哪一次,都會走入末路——因為她不愛他,她如星辰般自由而絢爛。

簡直坐實了奈森“人間悲劇”的事實。

在令狐看來,這似乎是一種必然,懷疑憎恨愛情本身、並且有著極度旺盛的控製欲的人,在不能控製自己的內心又無法得到回應的前提下,必然會陷入瘋狂。

可是他都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居然會跟奈森這種人共情。

然後來拜訪的客人爬到了山頂。

風非道袖子一卷正準備跟他乾架,頭一抬就泄了氣,震驚道:“臥槽令狐!你竟然會看小黃片?!”

令狐頭也不抬。

和尚拎著自己的禪杖蹭蹭蹭就上去了,喜形於色:“不行,這畫麵我得拍下來……輪回奇景啊——”

瞬間滿世界的劍都對準了他,風非道隻覺得脊背又是熟悉的一沉,人就又趴地上去了,他艱難地掙紮,破口大罵:“狗比!除了這一招你就沒花樣了是吧!!”

令狐沒拿正眼看他,轉頭看向織雲。

小女孩身材的輪回者小跑過來:“令狐!”

跑過去的時候順腳踢了踢和尚:“嘴巴不要太賤啊。”

“什麼事?”令狐問她。

稀客織雲說道:“我在通訊上問你了但你不回……你這有沒有明留的聯係方式?”

風非道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你竟然要找明留?”

“我有一個新世界想找他一起探索,我感覺這不是哪個主物質世界投影的小世界,而是一個未發現的主世界……怎麼小心對待都不過分,但盤算了一遍,能同行的盟友壓根沒有。要不是明留最近有點存在感,我也想不到他。”她無奈道,“這年頭找一個既有武力又有智商、小心謹慎還穩定發揮不會發瘋的同盟很容易麼?”

風非道笑嘻嘻:“是靠譜的盟友少吧。”

轉頭就是眼一瞪:“給個準話吧,狗比,你那能找到明留嗎?”

“能。”令狐點頭,“我幫你牽線。”

這會震驚的就是風非道了:“你還真有?!暈,那個徹頭徹尾的獨行俠,行蹤莫測到我都老是忘記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你居然能找到他,還有把握牽線?”

織雲卻不管他用什麼方式,隻是大喜:“多謝!”

她極大方:“探索的結果,無論輪回給了什麼,我都讓你任意挑一件。”

“不用。”令狐說道。

織雲立刻離開去做探索的準備。

她走了,他才扭頭看風非道——後者見他一臉“你又是來乾什麼”的表情,就忍不住怒:“我沒事不能來嗎?!”

閒著沒事會爬山的也就他了。

令狐把視線移開不看他,風非道也怒:“我就不能有事嗎?”

令狐完全懶得搭理他。

風非道嚷嚷:“也就仗著織雲妹子在,我不跟你動手,不然非跟你大打一架不可!”

他選擇性遺忘被劍氣壓得動彈不得的現實,話題轉得飛快:“我說,令狐啊,你之前去幫奈森,是不是因為你倆找的就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

風非道急了:“那你為什麼去幫他?”

“因為他答應我,無論從黃泉那裡得到什麼信息,他都無條件與我共享。”令狐平靜道。

風非道:“……”

半天後才道:“說明你也是有些懷疑的嘍。”

“所以呢?”令狐說道。

“哪有什麼所以,”風非道理直氣壯,“我就是來八卦一下,不行的麼!!”

令狐哂笑了一下,扭開頭。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風非道恨不得在他臉上狠狠踩倆腳印,“我跟你說你是當局者迷知道不!你跟奈森,你倆都沒發現,你倆人設是不是反了?”

“你看看這兩次混戰場,輪回玩的什麼把戲!壓根都不像你們了!”

令狐若有所思。

“你要非說這是事實也行,”風非道雙手叉腰,“但混戰場的形勢越來越惡劣是真的——輪回它急了,它急了!如果不是星塵界的環境變糟糕了,就是說界域外有觸手伸進來它擋不住了!狗比,你就看接下去的混戰場是不是更密集,就能確認我說得對不對了!”

*

奈森也在看交易區。

他沒生氣。

他確實沒生氣。

即使看到“純白教皇”對她無計可施,那種近乎頹廢、絕望的神態時,他也沒生氣。

他的怒火在發現黃泉金蟬脫殼那會兒已經宣泄光了,因為知道了他的底牌,提前猜到他有可能的任何舉動,確定了自己無所謂。所以對於後續的一切發展都能平靜麵對。

他閉著眼睛都還能想到那一幕幕場景。

何其清晰地記得有關維拉尼亞的所有記憶,無論是虛幻還是真實。

純白教皇的人生是很清晰的上升直線,有出生時的微末,掙紮求生時的窘迫,挖掘力量時的堅忍,渴望解答時的迷惘,見證愚昧時的憤怒,乃至於登臨絕峰時的漠然。

這都給了夢魘足夠的操作空間。

維拉尼亞的存在嵌入他的人生,就像是一片湖泊重回到大海,毫無違和感,至少這些虛幻都真實得像是確切發生過——即便是他本人,有時都會被虛幻動搖了親身的記憶。

“夢魘”模擬記憶的背景是基於現實、基於彼此真實的性格與行為模式,這是他無法回避無法否認的一點,所以當時在意識到,無論哪一段模擬他都會愛上她——而她都不會為他停留——這樣清晰的現實時,明知是夢魘的陰謀,“純白教皇”也會憤怒到失去理智。

感情確實是沒有道理的東西——甚至現如今奈森還會想,如果她真的出現在他麵前,那他多半也還是會愛上她。

這是基於彼此的本質而決定的。

無論也需不需要,存在與否是最現實的東西。

他隻堅持一點,必須找到,見到,透徹,明晰,才能想辦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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