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透支魔力而致生命光火極其微弱的教皇,手持著聖光權杖,冷冷睨著那道不停流竄的影子:“對付你,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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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黑龍能通過某種魔法道具、回溯個體身上的倒影以此窺探重要信息一樣,薩爾菲爾德也擁有類似的能力。
他喜歡學習,也擅長學習,雖然厭惡異種,但異種所創造的魔法卻是他樂於見證的事物。
而他在魔法上的造詣與天賦著實難以想象,與其說他隻是對信仰與聖光嫻熟,不如說他不過是最初將自己魔法的放形式以聖光這種姿態展現,他真正離譜的是魔法能力。
以他在特拉丹的勢力之寬廣,都沒有找尋到維拉尼亞都蹤跡,他已經放棄了現實中無謂的找尋,轉而搜查她在夢境之中無意流失的任何訊息。
維拉尼亞本身對此嚴防死守,透過人類皮囊包裹的泰坦之身,隨時隨地都在向外放射著光芒,消弭掉所有窺視,薩爾菲爾德也不像黑龍一樣長時間靠近過維拉尼亞,因此很難在她身邊摸索到有用的信息,但這一行,他們在深淵的倒影中一同遭遇了不少危險,共同禦敵的經曆讓他對她的力量形式有了大致的解析,再加上嚴重失魔的虛弱狀態下,她確實不能封存自身的信息流失,因此倒讓薩爾菲爾德得到了不少猜測。
敏銳地抓住了這些碎散信息的他,已經在腦中整合出了一些不甚分明的畫麵——未成為教皇之前,他也曾遊曆大陸,看過各種奇妙的文化,雖說不能準確判斷那些畫麵準確的位置,但也已有了大致的印象。
此時他耗費巨大代價暫時捕捉住的夢魘,反倒隻是錦上添花了。
——渡鴉也沒想到自己的主人這麼沒用,一個不慎竟然就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到底是大意惹的禍,曾在各種神明追殺之下逃命的夢魘,不會不知道“神國”的恐怖,但他自恃神明已經儘數消亡,所有的神國也皆已陷落,這類危險不複存在,他根本沒想到純白教皇居然有能耐構造一個信仰之國,更沒想到被他所坑的教皇懷抱著深深的憎恨念念不忘地要報複他——而且真的報複成功了!
再罵廢物也改變不了這家夥已被捕捉的事實,渡鴉惱火過後,盤算了一下,廢物主人所知道的其實也不多,頂多就是阿拜斯是第一紀的遺留、黑暗年代是以滅世作為目標的、深淵裡大概有巨龍找尋到的能跨越黑暗年代的法門,這一切聽著駭人卻沒多大用的訊息。
再想想,夢魘確實難以被殺死,就保命這一點來說誰都不可能比他更厲害,渡鴉也就淡定下來了。
它頂多就是順稍想了想,從夢魘腦袋裡挖掘到情報純白教皇,能對形勢產生怎樣的影響。
最後竟然發現——可能受到影響最大的還是維拉尼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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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占據了整個冰雪世界。
尤其是阿拜斯棲息之地,灰藍色冰晶玫瑰鋪陳的所在,星光近乎肆無忌憚地爬滿了穹宇,低得似乎觸手可及,就差直接掠奪冰雪的魔力灌輸給它的主人了。
維拉尼亞的光翼脫離她的身軀,幾乎鋪陳出一片巨大的薄紗,飄在虛空中,貪婪地吸收著星光。
她窩在冰雪的巨狼懷中,枕著祂的臂膀,陷在那柔軟又細膩的毛發間,即便是醒了,恢複了一點魔力,也仍是懶得動彈。
阿拜斯將下巴枕在另一隻手臂上,閉目休憩的樣子,祂倒是不介意將自己的力量共享給她,但是感受到維拉尼亞一直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緒,他也覺得不太舒服。
好半天,維拉尼亞終於歎了口氣,像是作出了什麼決定,拉扯著白狼長長的毛:“阿拜斯阿拜斯,換個樣子嘛。”
阿拜斯順從——巨大的白狼褪去身形,半透明的光翼垂落,銀白色的長發散在維拉尼亞的身側,繁花的香氣透過冰雪的寒氣發散,手臂伸展,攬住她的身體。
祂與泰坦隻是模樣相像,卻並非泰坦這個種族,也並非光源之身,祂的光翼不像維拉尼亞一樣屬於積蓄能量的武器,而是生命之姿的延展,是聆聽萬物之聲、與世界溝通的器官。
維拉尼亞環住祂的脖子,將唇印了上去——她覺得單純靠星光轉換能量實在太慢了,還不如依靠補魔直接從阿拜斯身上借能量。
“薩爾菲爾德太討厭了,”她小聲嘟噥,“要是他捕捉到夢魘,肯定會知道我現實的下落……這根本不符合我的預期……我一定要想辦法先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