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10(2 / 2)

維拉尼亞知道那個存在。

北域之王,雪原神祇,那些獸民們至高無上的主人,是這片土地自行孕育出的奇跡,祂通曉萬物之聲、能聆聽萬物,祂掌控著冰雪與風暴,是審判與戒律的化身——隻不過她的記憶裡關於祂的模樣,隻有冰天雪地中不斷叢生又泯滅的冰藍色的多麵棱柱,散發出來的光刺目得叫人無法直視。

她已經習慣了,她的傳承記憶老是出問題。

大概是因為她曾經的形態得到的認知、與目前的身軀並不匹配,她的思維受限於軀體,也難以完全領略那些抽象的神話存在。

白鹿感覺到她的好奇心,這樣與她形容自己主人的真身:堅冰的身軀,霜雪的魂魄,比嚴冬更殘酷,比死亡更寒冷。

聽上去好像比光輝年代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更為古老抽象。

白鹿則強調自己的主人非常年輕。

於是維拉尼亞就知道了,北域之王名阿拜斯,祂以深淵為名,也鎮壓著深淵之門,每當深淵力量對祂的負荷超過一定限度的時候,祂就會沉睡,那個時候的雪原就會陷入至暗之夜,隻有當阿拜斯蘇醒,這夜才會過去,新的黎明重新來到,祂也會是全新的祂。

最近一次祂的再生就在黑暗年代到來前,算起來祂確實很年輕。

整個雪原都是祂的領土,據說但凡你吟誦祂的名,祂便能知道你在對祂祈求什麼,維拉尼亞沒有嘗試,因為她知道這絕對是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行走了多久,反正夢境中的時間不能以常理來論,變故到來得也極為猝不及防。

僅僅隻是騎著白鹿走著走著,好像忽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維拉尼亞皺起了眉,而陪伴她這一路的白鹿也極為敏感,直接停滯不前,左看右看,又回過頭,露出了焦急又不安的神情。

它背上的存在看向前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笑著下地,拍拍自己的衣擺,然後轉身撫摸了一下白鹿的臉:“你該回去了。”

白鹿睜著溫柔又茫然的藍眼睛望著她。

維拉尼亞親吻了一下它的鹿角:“回去吧,這不是你該踏足之地。”

看上去再真實不過的世界,夢境中的生物怎麼可能想到這隻是夢境呢?

又或許,這一切其實就是真實也說不定?

玩弄陰謀詭計,恰恰是夢魘的拿手好戲,誰知道它會怎麼利用自己的力量構築這個世界呢。

白鹿十分聽話,大概是知道這確實已經超出了自己理解的範圍,於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某一個瞬間,它所在的場景好像從意識能感知的地域崩塌了,消失不見,她往前踏了幾步,很快那種拉扯與疏離感再度隱沒下去,她又一次融入了新的場景。

然後她看到第二場大火,熊熊烈焰灼燒著,將獸民的洞穴與冰塊構築的房屋一並毀壞。

並非是黑暗年代的天-災——這是魔法才能造成的災難。

人類的傭兵與這裡獸民開戰,殺死了這個部落的所有獸民,並以火魔法燒光了這個獸民的聚居地,再一次被留下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稚嫩的孩童,而是一個有著堅毅眼神的少年。

——他被放過,因此傭兵們發現他是個人類,於是將他揍了個半死之後,帶著蔑視地將他丟在一邊,揚長而去。

他看著火焰吞沒養育他長大的獸民的屍體,就像那時見證著自己的親人在亂劍之下四分五裂。

很久之後,他才能仰起頭,注視著慢慢走近的銀發身影。

視線觸及到她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劇烈震動起來,倉惶的眼神帶著茫然與不知所措,似乎在懷疑她是虛幻的,又希冀她是真實的。

‘神啊……’他的眼神如此悲泣道。

很快,他就知道她真正存在於自己麵前。

因為這個與殘留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身影立在他身側,俯視他,說道:“你想要什麼?”

少年呆了好半天,喃喃地說道:“……力量。”

“那就從熄滅火焰開始吧。”維拉尼亞說道,“你擁有魔力,憎恨會增幅你的意誌,更便於你施法。”

維拉尼亞教他咒語。

“我站在你身邊,給予你庇護,讓你不會在魔力中迷失……用儘全力念出咒語,看看什麼元素願意回應你。”

少年擁有極高的天賦,對於一般的魔法學徒來說或許要冥想半年以上才能溝通元素,他隻用了片刻功夫就領會了這個過程,甚至隻嘗試幾次就完整念出了整句咒語。

然後,光芒大作——那強烈又白熾的光鋪天蓋地壓下來,竟然硬生生將火魔法壓滅。

脫力昏迷的少年使用的力量超過了他身體的限度,七竅都在滲透出血,維拉尼亞立在那裡,感覺到微妙的荒謬感。

這裡到處都是冰雪,然而回應他的是光元素——竟然是聖光!

何等牢固堅實的信仰才會叫他在這樣痛苦絕望的處境中,首先召喚而來的竟是光啊。

作者有話要說:  12.12

1.本來要把白色教皇寫完的,字數有點多了,還是先更了吧

嘻嘻,猜猜白色教皇是誰?

2.阿拜斯也是超重要角色~

3.再強調一下,雙休日更新不太穩定的,要照顧娃,什麼時候有時間碼字不知道,如果不更一定會掛請假條,因為說好本月要堅持日更的嘛~工作日則會固定在□□點更新,本單元我寫得開心,希望大家也看得開心,多多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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