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爾,我們的心是始終連在一起的,我們因為‘啟明星’而溫暖且不再流離失所的心靈始終是緊密相連的,我們都愛著你,甚至願意為你付出生命,就像我們愛著菲爾法特,憧憬著曾經為之奮鬥的目標一樣。”提亞歎息道,“所以,我不會再追問你想做的一切,但請你適當地依賴我們,適當地卸下一些自己的壓力,你比什麼都重要,阿黛爾。”
千葉安靜地聽著,好久之後才說道:“發自肺腑,還是打感情牌?”
氣氛瞬間被破壞倒是其次,提亞一下子頭皮發麻,汗毛都要倒豎起來,兩雙眼睛直視了片刻,他默默道:“……兩者皆有。”
千葉笑起來:“你不必那麼小心。”
“我沒有像年少時那麼偏激,不得不說,菲爾法特的死反倒讓我走出了狹隘——因為很長時間裡我一直再想,我為什麼沒有再強一些,如果我能再強一些,我是不是就能想出不必他斷後以保全我們的方式,我甚至覺得就那麼死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我還是活了過來,畢竟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未做。”
她臉上帶著溫緩的笑意:“每個人都有要走的路,有願意為之奮鬥甚至死戰的夢想,我現在隻是走在這條道路上,義無反顧,死而未悔。你不用再試探我,我從來沒有怨恨過大家,也無所謂賭氣。隻是我們不同路而已。”
兩雙眼睛再次對視,長時間的對視,雙方皆無躲閃的意思,就好像比拚誰先開始心虛。
最後還是提亞先開口,他這回是由衷地歎了口氣:“就話術跟應對來說,真的沒有任何好擔心你的……我實在搞不懂,莫安納這幾年為什麼就能叫你脫胎換骨一般?我那個安靜害羞的阿黛爾呢?!莫安納不是一個很寧靜很祥和的星球嗎,你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沉穩老練?”
千葉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回耐心地等待它自然冷卻:“你可以直接說是狡猾、厚臉皮,就像彆人稱讚你的一樣。”
提亞注意到她的動作,覺得這是打算長談的意思,他也不由自主放鬆下來,還有閒心反諷:“你確定這是‘稱讚’?”
“至少我覺得那是優點。”千葉麵不改色道。
提亞扶了扶額:“好吧,說真的,我不想每次見你都要跟你演上一段,還收不到想要的效果,你接得也太完美了,搞得我很累。”
“演不演的決定權在你。”
提亞翻了個白眼,兩隻手拈起通訊器,搖晃了一下:“所以說,對於虛星賽上的三位先生,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停頓了一下,補充,“這是一個父親與女兒之間關於‘終身大事’的對話。”
千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用一個詞對此定性:“意外。”
提亞倒沒覺得她敷衍,琢磨了一下,艾伯特跟基恩家族的小子,他絲毫不擔心,要是連這倆都玩不轉,他就不會對千葉頭痛至此了,就像之前所憂慮的,加羅·安德裡昂這等人才是麻煩所在,但如果有備而去的話……
他沉默良久,慢條斯理地拋出個問題:“隻有一個加羅·安德裡昂?”
“……我不能保證。”千葉隻能這麼說。
其實已知的信息足夠提亞分析出很多情報了,他一向致力於打開養女的心扉,這會兒的氣氛那麼好,他也舍不得放棄,猶豫之後還是說道:“阿黛爾,其實,艾伯特並不是你的目標,對不對?”
他又停頓了片刻,發現千葉沒有打斷他或者搭話的意思,隻能繼續說道:“路賽亞·艾伯特隻是跳板、橋梁,是你達成最終目的的一個入手點,隻不過他占據了很重要的一環,所以你必須用心對待——精神力的適配是你的籌碼,隻是你沒想到它有些超出你的控製……連加羅·安德裡昂這樣的人都會被你吸引,你也害怕會有更多超出預料的變故出現,至少像是他這樣的人,一個已經夠麻煩了,再出現一個實在難兜住……你現在應該已經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對嗎?”
千葉點了點頭。
“我就不問你用什麼辦法了,反正你也不會告訴我——我就是想問問,虛星賽在你的計劃中嗎?”
薑老辣,以退為進玩得真好,但千葉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錯。”
提亞慢吞吞吐出一口氣來,然後一陣見血:“我也是在了解到加拉赫·基恩玩的把戲時才忽然意識到一點,這是不是也是你的意圖?你想要參加虛星賽——中途參與——你是想接近某個團體,還是說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