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擔憂:“就像瀚飛說的,蠢貨乾出無論多糟糕的壞事都是無法被預料的……世家要把成帝當槍使,但槍,總要是鋒利的、尖銳的,但凡叫成帝能動得了權,他就會有最無可匹敵的威力……”
褚赤冷冷接到:“這槍控製得住,指使得了麼?”
千葉再次看向他。
她赤叔叔伴君伴了二十多年,成帝曾對他的信賴與依仗毋庸置疑,正因為如此,才難以接受他的“背叛”,但某種程度說來,褚赤對成帝的了解也是極深極深的。
“那個瘋子想做的事,絕對不會因任何理由而放棄。一年做不成就二年,十年做不成就二十年。”
多麼叫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話!
成帝還想做什麼?
繼續求子?
千葉沉默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但她心中很清楚,那極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從沒對任何人說過,隻不過在她心中,一直有一個奇怪的疑問——自己為什麼沒死?
成帝連自家的江山都說敗就敗、毫不惦念,豈是因為外力反對就放棄想法的。
他既然想她死,就絕不會留她多活一日。
所以她為什麼現在仍活著?
成帝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目的?
……
大冬天的閉門不出適宜胡思亂想。
被困在普定的經曆叫千葉很是難受,她完全受不了北境的氣候,天天都希冀著春風吹破冰封之地,就算是天寒地凍,北麵匈人又犯邊的消息,都不能叫她打起一分精神。
有武安侯在堔州,外敵就決不能踏過邊防線一步,這種無與倫比的信任,大概就是即便禹州靠得如此近,都沒人感覺到一絲慌亂的原因。
對於千葉來說,就純粹是懶了。
唯一叫她有些興趣的,是普定境內出現野人蹤跡的消息。
“難道不是山民?”褚瀚飛著實想不到野人的模樣,無比興奮。
山民一般隻有朝廷管轄鬆散的邊境地帶才會有,指的是世代聚集山嶺內的外族,不願聽從朝廷管教,也不願下山歸順,靠山吃山。
“不是,北境不可能有山民。”千葉也有些好奇,她覺得更大的可能是逃犯之類。
據說最早是城外的農戶丟失雞鴨之類的牲畜,還沒人當一回事,隻是加固柵欄,加強巡邏,或是將牲畜都牽到屋裡保護,畢竟大寒天,山裡的猛獸實在找不到食物下山來也是常有的事。
緊接著就是丟失牛羊等大型動物,這就稀奇了,在場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就像是牛羊自個兒跑了一樣,失主就覺得,不太可能是猛獸來襲,倒像是人乾的,抱了官但又著實找不到賊人痕跡,已經鬨了個人心惶惶,叫人更恐慌的是不久之後有孩子走丟。
這就了不得了,鄰裡的人成群結隊跑上山想找到孩子下落,結果看到散落著的牛羊隻剩了頭顱皮毛與骨頭的遺骸,小孩已死,身上有啃噬過的痕跡,倒不是被咬死的,據身上的擦傷來看,應當是無意失足摔死了,但那牙印就叫人覺得可怖了——有些像是人牙的印,但又深一些,大一些,應當還長有鋒利的犬齒。
為什麼孩子的屍體上會有牙印?
於是關於“野人”的消息,就鬨得沸沸揚揚。
城守親自帶著差役上山搜查了一遍,山嶺太深,不敢繼續往前,但就人能到的地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因此斷定,倘若真有“野人”,也一定藏在深山。
本打算就此作罷,隻囑咐民眾多加小心。
卻不防情況更加糟糕,有人不但親眼見到了野人,還被其所傷——據說那野人渾身長毛,高可七尺,力大無窮,可怖至極。
連蝸居城內等閒不動的千葉,都聽到了詳細的傳言,可見這事傳得有多廣,褚瀚飛等人更是攜帶家夥都打定主意要跑去抓野人了。
千葉很不想出門,但大冬天的難得有個熱鬨湊,也就跟著去了。
那日天氣正好,就是冷了些,她與褚赤在山下農居,問人買下幾隻雞,正壘了大灶燉煮雞湯,等著那群興衝衝的小夥子下來。
她都不能說說自己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難得出趟門,又撞見了不該看見的人。
普定城守將“野人”的消息上報,正巧碰到禹州的主事者——武安侯世子單世昌回堔州府內過完年,回禹州來解決積攢已久的事務,弟弟在旁,自告奮勇去處理這事。
單永昌帶了一隊兵來普定,先找當地百姓探尋事情來龍去脈,聽聞已經有些“義士”上山了,還覺得瞎胡鬨,結果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他念了大半年的人。
那女人懶洋洋倚著柴扉——手上帕子包著麥芽糖,正在逗一群上竄下跳的小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12.3
1.伴隨著兄弟倆的修羅場,就要開始死人了……我提前打個預防針,畢竟如果不放高能預警,總覺得一下子那麼血腥你們會受不了。
2.明天整理留言,我覺得我快好了!我感冒一向是這樣的,不發燒的話自己會好,發燒的話就必須掛水,不然退不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