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人家現在是大領導了……”
“莫說莫說,禍從口出。”
“哎,彆說了,人家兒子過來了,這小子可是個狠角色。”
謝茉內心正一片歡欣雀躍,聽見柳護士兒子露麵了,立馬推車轉出走廊,就見遠遠走來個體型略胖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歲的模樣,個頭挺高,圓潤的臉頰卻又一對入鬢劍眉,眼睛雖被頰肉擠窄了些,但和謝茉記憶中少年版的白江河像了五六分。
如此,她已可基本確定,柳護士兒子真正的父親是白國棟。
這少年扭臉饒一雙桃花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謝茉:“這位姐姐眼生,來這找人?我幫你啊,這地兒我最熟。”
謝茉被這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驚醒,蹙緊眉頭,扔下“不用”兩字,立即騎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要趕去方才大媽口裡的西郊烈士陵園附近看看,興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由大媽和奶奶們的話,謝茉推測白國棟這些年一直資助柳護士母子生活等各項拋費,兩人一直有聯係不說,甚而依然保持著情人關係,因而那個在西郊和柳護士舉止親密的男人泰半是白
國棟,兩人秘密私會的地點很大可能就在附近。
從醫院家屬院到烈士陵園,需要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謝茉行到半路實在頂不住,從挎包裡摸出衛明誠的贈禮小麻花吃了一捧,又連灌幾l口水,便不再耽擱,一蹬腳向西奔去。
西郊這邊都是並排的獨門小院,謝茉轉了幾l條巷子沒特彆的發現,就在她後腳跟都磨痛的時候,離烈士陵園最近的一處小院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處小院獨立於其他院子,和烈士陵園並排,前後空曠,少有人至,是個絕佳的又會所在。
小院院牆極高,牆頂豎著碎玻璃防攀爬,低調的黑漆大門上一把厚重的銅鎖,雙開門闔得密密當當,不留一絲朝院內偷窺的縫隙。
謝茉四下打量,企圖找出更多的痕跡。
可能是她在此停留的時間太長了,不遠處走來一閒逛的大爺,慢悠悠走過來問:“丫頭,看什麼呢?”
謝茉垂眸,略一思忖便道:“大爺您好,我來這找我遠房表姨,可我沒她準確地址,隻聽說她就住附近。”
大爺問:“你表姨姓什麼?”
謝茉說:“姓柳,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
大爺挑挑眉笑了,指了指旁邊的院子說:“這可不是你表姨的院子,是她表哥的。”
“表哥?”
大爺點頭:“你興許也是知道,說是采購員,一個月裡回不來幾l天,你表姨就三不五時來替他打掃收拾。”
謝茉追問:“那您見過那采購員嗎?”
大爺見謝茉焦急的神情,以為這采購員也是她親戚,認真地想了想說:“遠遠瞧見過一回,個頭挺高,穿得也體麵,看著像個乾部,人住了還沒一年,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謝茉謝彆麵帶歉意的大爺,抑製不住眼中興奮的赤光。
有了這些信息,以章明月的能力和人脈一定會牢牢抓住白國棟的狐狸尾巴,到時候白國棟被拉下馬,看他還怎麼興風作浪。
等謝茉走走歇歇,優哉遊哉騎車到電影院時,離開場還有一個小時,她停好自行車,借旁邊百貨大樓的廁所整理儀表。
謝茉掬一捧水衝走滿臉的風塵和疲懶,再把被風吹得毛絨絨的麻花辮散開,紮了個高馬尾,輕輕拍拍臉頰走出去。
再到電影院門口時,便見衛明誠正站在門口一側,一身簡潔威嚴的軍裝襯得他高大挺拔,氣質冷峻,鶴立雞群似的,格外顯眼。
“衛明誠。”謝茉喊他,走近後瞥見他手裡握著個漏鬥式的紙包,彎眉問,“這又是什麼吃食嗎?”
“瓜子。”衛明誠說,“我見其他人都買便也買了。”
略默了默,他問:“你如果不喜歡我們再去看看買點彆的。”
謝茉笑:“那就早買點喝的吧。”
衛明誠沒回答,抬起眼皮撩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從兜裡掏出一個裝有桔色液體的透明玻璃瓶。
謝茉詫異:“北冰洋?”
她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七十年代便有這個國民品牌了。
她前世雖不愛喝碳酸類飲料,但現在見到熟悉的商標,她竟莫名生出些感動。
“嗯。”衛明誠沉吟一下,又說,“那邊還有酸梅湯和綠豆湯,你想喝什麼?”
“北冰洋!”謝茉眼含光亮地看著他,“當然是北冰洋了。”
她接過玻璃瓶,笑盈盈地對衛明誠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這一笑,澄澈不然凡俗埃塵濁氣的眼瞳,似蘊藏著春水裡的一蒿天光。
衛明誠不禁怔住。
旋即,他垂下眼,珍重地將這笑放進心裡,而後眸含淡笑看向正興致勃勃研究著瓶身的謝茉。
電影即將開場,兩人按照票上的號碼找到座位。
待兩人在最後排,最角落的兩個座位坐下,謝茉忍不住再次感歎,周阿姨是懂搞對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