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楊媽媽泣不成聲。
“不許說,你敢說一個字,我讓你女兒死無葬身之地!”崔清瓔猙獰道。
“大膽!我們都還在呢,就敢口出狂言!”莊瑎暴喝。
沈居正安撫道:“楊氏,你知她罪孽深重,她既已起了殺心,你若讓她安然無恙走出這裡,你女兒必定要受牽連。”
“放心說吧,隻要你如實說來,我保你女兒平安。”瑄王也淡淡開口。
楊媽媽轉頭看了看崔清瓔,一咬牙,沉聲道:“花種是大娘子讓我買的,之後剩餘的也是她讓我處理掉的。在姚媽媽衝出去找大夫的時候,大娘子也的確去過老夫人的院子!但是她將我支開了,我並沒親眼所見,我發現院子裡多了把錘子,卻沒往那處想。”
“你——”崔清瓔眼看就要撲過去,又被獄卒死死按住。
楊媽媽哭道:“姑娘,認罪吧。”
“想要我認罪,做夢去吧!”崔清瓔惡狠狠道。
“把楊氏帶下去。記下第二條:下毒毒害婆母。”莊瑎說完將頭轉回,“證據確鑿,也不是非要你認罪才能判。”
“證據?什麼證據?我就算去過怎麼樣?在我院中找到錘子又如何?”崔清瓔冷哼,“你們若是真的找到證據,還能在這與我費口舌?當我崔清瓔是蠢的麼?”
“我來,自是要看你辯無可辯的表情。”允棠緩緩起身,拍了兩下手,從門外進來兩個小廝,一個端著裝著土的木盆,另一個拎了兩個壇子。
“這壇子裡麵是釅醋和酒,有顯現血跡的作用。”允棠又指著木盆,“昨夜我事先在土裡灑了些血,諸位大人放心,是我自剜手臂放的血。”
小滿將釅醋和酒灑在土的表麵,濃烈的醋味和酒味刺鼻,熏得眾人睜不開眼。
“這...能行嗎?”路毫探頭問道。
眾人皆屏息以待,可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土麵卻絲毫沒有變化。
崔清瓔愈發得意起來,嗤之以鼻道:“搞這些糊弄人的把戲做什麼?”
“有了!”沈居正驚呼。
眾人忙再探頭,隻見土麵上竟然顯現了清晰可見的血跡。
允棠冷聲道:“我來之前已經將大量釅醋和酒送往晁府,皇太孫殿下與蕭洗馬親往驗證,相信很快便會有好消息傳來。”
“皇太孫殿下...”路毫吞了吞口水。
瑄王一琢磨,拍案而起,“晁崔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崔清瓔看著木盆裡的血跡,不住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這是什麼鬼把戲,你這是騙術,是妖術!”
瑄王怒喝,“你若是現在認罪,我還能賞你個體麵痛快的死法,等真在你院中驗出血跡,必將你淩遲於市!!”
“哈哈哈哈!”崔清瓔狂笑起來,聲音淒厲,“一樣都是死,我還在乎臉麵嗎?我雙眼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丟臉的是崔家和晁家吧!”
外麵有小廝來傳信,“晁家已送來休妻書,崔氏惡毒弑母,不可再冠晁家姓。”
崔清瓔的笑聲戛然而止。
允棠自高臨下,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可再用崔姓,你的名字已從族譜上劃去,結案書上會稱你為無名氏。”
“你有什麼權利!”崔清瓔失聲尖叫。
允棠聲聲悲壯,“勞煩輔錄記下第三條:罪婦無名氏,十五年前在邊關與將士苟且,假傳軍令,散布謠言,侮辱永平郡主!”
輔錄抬頭看向莊瑎,見後者點頭示意,忙拾筆記下。
“第四條!”
蕭卿塵氣喘籲籲趕來,扶著門框道:“謀殺晁母,惡逆重罪!”
沈居正倏地起身,“當真?”
皇太孫撩袍入內,點頭道:“沒錯,我親眼所見。”
眾人忙起身行禮。
崔清瓔聞言雙肩一塌,無力歪坐在一邊,再提不起一絲氣力。
“行了,把罪婦無名氏帶下去,好生看管,準備明日移交大理寺!”莊瑎擺擺手。
兩名獄卒將人拖了下去。
“是弘易啊。”瑄王笑容不及眼底,“這大雪天的,你怎麼來了?”
皇太孫作揖,“見過三叔!得知此案棘手,父親命我時時關注,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恰巧卿塵知道這個令血跡重現的方法,怕耽誤審訊,我們便直接去了,還好有用!”
“案子正進退迍邅,多虧皇太孫殿下適時出現呐!”路毫諂媚道。
瑄王不甘心地皺了皺眉,“行了,罪已經定了,剩下交給大理寺裁決了,各位都辛苦了,我們就散了吧。”
“請皇太孫殿下、瑄王殿下、郡主和蕭洗馬先行一步吧。”沈居正拱手道,“我們這還有些收尾工作要做。”
“沈大人辛苦。”允棠頷首後,隨眾人出了門。
棉絮般的雪依舊飄著,風卻停了,積雪已深,寒鴉在乾枯的枝頭上嘶啞鳴叫。
允棠看著麵前一片縞素,鼻腔被凜冽的空氣刺痛,口中緩緩呼出白霧,心中酸楚膨脹到了極點。
天快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