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是去收拾柴房了。”庵主慢悠悠地歎了口氣。
跳躍的陽光點點灑入屋中,在伍榴月推開柴房小門的時候,微微躬了躬身子,這門太矮了,腦門差點碰上滿滿一堵的木頭,伍榴月頓時有些無語。
這果真是滿當當的,要挪要移的話,一時也不知從哪兒下手啊。
好像聽見有人經過,伍榴月不經意回頭一瞟,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陳鬱南停下了腳步,他像是在四處遊蕩賞風景,漆黑眉眼掛著絲絲春風般明亮又有點和煦。
伍榴月諷刺他,“你可倒好了,她們在做飯,你就到處玩。”
陳鬱南懶得跟她講話,提腳便走。
伍榴月衝著他的背影翻白眼,他恰好又扭過頭來,“她們不讓我進廚房。”
“彆以為你抓了魚,就是什麼好男人了。”伍榴月靠著門框,散漫道,“你們男人要走的內心之路還很長。”
陳鬱南往伍榴月背後一看,“需要幫忙嗎?”
“過來吧。”伍榴月毫不客氣。
陳鬱南眉緊了又鬆,看著伍榴月那一籌莫展的背影淺笑了下。
“你打算怎麼弄?”陳鬱南走過來後問。
“大概要搬出去一半的木頭。”伍榴月雙臂抱在身前,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說,“開始吧。”
她還衝陳鬱南抬了抬下巴。
陳鬱南弓下身子,“需要用到我的時候,倒是十分不客氣。”
“對男人客氣什麼?”伍榴月嗓音有些低沉,眸光也很沉悶,“男人就是拿來利用的。”
陳鬱南瞧她一眼,“退出去吧,免得傷到你。”
伍榴月後退幾步,像監工一樣看著陳鬱南用左手一根根抽著圓滾滾的木頭,她取笑道,“隻有一隻手肯定很費勁吧?”
“榴月。”他忽然這樣喚。
伍榴月深深鎖眉,“我不姓榴。”
“為什麼這麼不相信我?”陳鬱南問。
心裡立馬有了答案,當然是因為她不願再去相信男人了,但她張唇卻說,“我姓伍。”
“哪個?”
高處的木塊被陳鬱南取得差不多了,屋子裡也漸漸有了些縫隙,伍榴月走上前,手指在木頭上寫著“伍”字。
還沒寫完,頭頂傳來木頭鬆動滑動的聲音,她抬頭,一隻手猛然出現,將那掉落下來的木頭給擋了下去,木頭重重落地,發出悶響,伍榴月用餘光看著陳鬱南將右臂收了回去。
寫完後,伍榴月說,“你繼續在這兒忙吧。”
“你去哪兒?”陳鬱南問,“被嚇到了?”
“我去吃飯。”伍榴月說。
“我也去。”陳鬱南跟到伍榴月身邊來,“你是五月出生,又正好姓伍。”
伍榴月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能不能彆在我身上練習你那油膩的搭話技術?”
“不是練習。”陳鬱南說。
伍榴月故意加快了腳步,但陳鬱南還是輕輕鬆鬆跟在她身側,郎朗嗓音又響起,“你父母應該很相愛,也很疼愛你。”
伍榴月腳步一頓,臉色很是陰沉。
陳鬱南探頭來觀察她的表情,卻被她狠狠一瞪,陳鬱南眨眼低聲,“我說錯話了。”
“你覺得呢?”伍榴月大聲,“不會說話彆說,不會猜彆猜。”
陳鬱南垂眸,風過揚起他腦後的黑發,伍榴月瞧他沉默的樣子更加煩躁,“能不能讓開?還有我看你的傷快好了,你怎麼還不走啊?”
陳鬱南後退一步,給伍榴月讓出寬敞的道路來,伍榴月卻還是瞪著他。
他說,“這回是我說錯話,但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偏見,並不是因為這句話而生起,伍榴月,這裡所有的人都不討厭我,為什麼隻有你討厭我?”
“我不是隻討厭你。”伍榴月經過他,“我決定討厭這世上的所有男人。”
“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陳鬱南看著她的背影諷了句,好像是在嘲她的幼稚。
“你以為跟一個人相守一生很簡單嗎?”伍榴月走著走著冷不丁回過頭來,眼睛好像紅了一圈,她衝著陳鬱南喊,“你以為現在的誓言就能是永恒嗎?”
陳鬱南恍然大悟般笑了聲,語氣冷冷的,“你被其他男人傷了朝我撒什麼氣?”
伍榴月轉過了身去。
“找傷你的那個男人去。”
聽到陳鬱南這話,伍榴月沒忍住回過頭來惡聲道,“他死了。”
陳鬱南眼神像是凝固了,“你是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