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高順,還是內穿鎧甲,外套罩袍,看著豈止是出去打架,簡直是出去打仗。
一群人見魏續拽了她出來,目光就紛紛投過來了。
“陸郎君也要一起來嗎?”侯成先問了一句。
“難得出城遊玩,為何不帶上他?”轉過頭見馬夫在旁束手等著,魏續一腳就踹過去了,“杵著當橛子呢?去尋一匹好馬來!”
呂布倒是沒出言阻攔,放馬夫一溜煙跑去馬廄牽馬,隻打量了她一會兒,轉過頭看向張遼,“他會騎馬嗎?”
也是一身武人裝束的少年將軍跳下馬,走了過來,“賢弟可擅騎術?”
“不,”她立刻否認,“小人不擅長,小人在府中候著便是。”
張遼摸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不若將軍先行,我帶他隨後而至?”
“也行。”呂布調轉了一下馬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要是實在騎不上,支一輛鹿車送他過來,不必為難。”
……不是她都說她不擅長騎馬也不準備出去了怎麼這群狗子就這麼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嗎?
馬夫牽了匹青白雜色的青驄馬來了門口,張遼打量了一下,“這是匹歲數正好的母馬,性情不至於太過暴躁,賢弟來試試?”
她有點猶豫,沒拿定主意時,張遼順手從馬夫手中牽過馬繩,向她走了過來。
“踩馬鐙時需小心些。”他這麼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就伸手要去固定那隻晃晃悠悠的馬鐙。
……她光速攔下了張遼這個熱心助人的動作,踩上馬鐙,一翻身上了馬。
少年將軍仰起頭看向她這個極其熟練的翻身上馬,眼裡卻不見半分驚訝,甚至還帶了一點忍俊不禁。
“賢弟藏拙的性子還是沒變。”
她偶爾會思維發散一下,比如說剛剛魏續不走心地踹向馬夫那一腳。
要說馬夫沒有眼力勁兒才挨了那一腳,似乎也說得過去,但是都亭侯府上下也沒幾個比她更沒眼力勁兒的,就從來沒人這麼對待過她。
這自然是因為她那一身本事的緣故,從呂布往下,這幾位將軍也都高看她一眼,甚至張遼能跑來跟她寢同榻還不算,連牽馬執鐙都能做得那麼自然。
馬夫每日辛辛苦苦照顧馬匹,尚要受主人打罵。
她如果讓人家牽馬執鐙,以後拿什麼來還?
心裡帶著這樣的想法,一路上就不太走心,連張遼同她閒聊也是含含糊糊應付過去。
出城之後跑了不過十裡,魏續所說那個“玩耍”的地方就到了。
一處山腳下,四周未用圍布,隻不過是渭水旁平整出來的一大片土地,上麵杵著百十來個稻草人,早有軍士在那裡等著。
看起來並不像什麼遊玩的地方,但呂布跑來這裡之後,明顯興致高了很多,打量一番之後,長籲了一口氣。
“取馬槊來。”
身側一名騎士立刻就從侍從背著的那一大堆武器當中,抽出了長槊遞給他。
呂布拿了馬槊,打量了一下百步開外的那一堆堆稻草人,夾了一下馬腹,赤兔馬便跑了起來。
她原本想象中的赤兔是那種隻要一下指令,立刻就像炮彈一樣躥出去,加速度瞬間比肩戰鬥機的神駿,但這匹大紅馬看著雖威風,前麵幾步卻也隻是小跑而已。
但它越跑越快,很快揚起煙塵,如一抹血痕,衝向了稻草人,也正是那一刻,呂布手中的長槊揮了起來!
前麵四五個稻草人在那一瞬洋洋灑灑,碎成了齏粉,但呂布連看都沒看,就那麼一路真·割草地衝了進去,一直殺穿整片稻草人集群,衝鋒將要結束時,一勒韁繩,赤兔馬便繞了一個急彎,又衝了出來。
“這次的草紮得不結實,”回到這群武將麵前,將馬槊丟給了侍從後,基本沒大喘氣的奉先評價了一句,“爾等試試。”
……看著這群武將,其中也包括張遼,都這麼拎著長戟,策馬奔騰地衝過去的畫麵,她覺得自己內心拿他們當狗子看特彆恰如其分。
但狗子的技藝也是有高有低,比如呂布跑一路,就能割一路的草,換了魏續就大打個折扣,跟著的一個偏將甚至一馬槊紮進了稻草人的腦袋裡拔不出來,整個人就那麼從馬上栽下去了。
……誰也沒有同情他,都在那裡爆笑,順帶大聲辱罵。
看到那人鼻青臉腫地爬起,滿臉慚愧一瘸一拐地被幾個軍士扶到場邊,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她沒忍住,小聲問了坐下喝水的呂布一句。
“將軍,馬失前蹄也是偶有的事,何必如此嚴苛呢?”
呂布抬頭看她一眼,沒理她這句話,然後將目光繞過了她,看向後麵的侍從。
“給他一柄馬槊。”他說。
馬槊立刻被遞過來了,一尺半的槊鋒,丈餘的槊杆,精鋼槊首,紅銅槊纂。拿在手裡掂量一下,好沉!
“將軍,小人從未拿過這般兵器,這個……”
呂布根本沒聽她在講啥。
“你若是同那人一般蠢笨,他們也會這麼辱罵你的。”
……這有道理可講嗎?
“要記住,若他剛剛不是栽在演練場,而是萬軍之中,他項上人頭已經不保!”
不似府中要麼喝酒,要麼哄老婆,要麼發呆的那個社畜呂布,現在這個呂布一臉嚴肅,“你若是遇敵而不能斬,便是死了一遭,若是回程慢一分為敵所困,便是再死一遭,若是跌於馬下,那便是你自尋死路,旁人救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