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沉吟不語,半晌兒才緩緩歎了一聲,“請了不少大夫,都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病情倒是古怪。既然尤氏這麼說了,你便也不要多管了,隻儘了自己的心即可。”
到底是隔府的親戚,有些事也不好打聽的太過清楚。
王熙鳳想起秦可卿憔悴的沒有生趣的病容,不禁歎息可憐著,好好的一個人,竟被病痛折磨成了那般模樣,真是世事無常。
賈環這一覺睡的倒是舒坦,醒來便是滿天晚霞時。他甩著胳膊運動,舒展著身體,轉頭就看見晴雯手裡拿著東西身姿嫋嫋的走來。
“晴雯姐姐不在寶二哥那裡伺候,怎麼有空來這兒了?”賈環站在簷下,態度也是不冷不熱,隻做尋常。
晴雯嘴角微勾了一下,笑意似乎有些異樣,她走上前將手裡拿著的一個盒子打開,露出裡麵的一方硯台。
“這是寶二爺特意讓我給您拿來的,早前兒寶二爺是要送了梅瓶來的,誰知底下丫頭不知事,竟然耽擱了這許多天都未送。寶二爺剛發了好大的火,連襲人都得了一頓排頭。”
晴雯抬頭看著賈環,嘴角含著笑意,眼底卻滿是打量,“倒是三爺好了,這次可是寶二爺仔細挑選了硯台,急急的就讓奴婢給您送來的。往日裡倒不見三爺和寶二爺的關係如此親近,想來這些日子三爺沒少和寶二爺一塊玩樂。”
[這話說的,就是你倒是好了,得了一方硯台,可憐我們卻得了賈寶玉的一頓斥責。]
[這些日子沒少一起玩樂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你為了和寶二爺關係親近,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來接近他,竟然讓寶二爺親自選了硯台,著急忙慌的讓我給你送來。]
[好家夥,你們都這麼卷了嗎?]
[感謝翻譯。]
賈環聽著直播間裡的同步解釋,不禁扯了扯嘴角,“要我說,寶二哥就是對下麵的丫頭太過驕縱,連寶二哥吩咐的事情都敢不當一回事兒,可見沒有把心思放到寶二哥身上。”
“這樣野的丫頭,今兒耽擱了送禮,明兒還不知道會耽擱了什麼事!於我送禮,送或不送也是小事。隻是來日若是耽擱了大事,那怎了的?”
賈環說著就將木盒的蓋子蓋上,推到晴雯麵前,淡淡道:“無功不受祿,這硯台你還是拿回去吧。”
晴雯聽後麵不改色,依然笑盈盈地說道:“寶二爺說了,這禮是一定要送到三爺手裡的。若是沒有送到,等回了,奴婢怕是也要挨上一通說。寶二爺說了,這是之前謝你的仗義執言。”
她不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隻是按著賈寶玉吩咐說罷了。
仗義執言?賈環愣了一下,莫不是之前為林黛玉說話那次?可是這都多少天了,反射弧度未免有些長了?
晴雯見他不說話,便福身一禮:“三爺既然收下了,那奴婢就回了。”
賈環摸著盒子眉頭微蹙,思及晴雯剛才所說的話,他差不多已經知道了賈寶玉那邊為何遲了那麼久才來。對此,他不禁歎了一聲,人微言輕啊!
青煙嫋嫋,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昏暗的屋子裡。王夫人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麝月和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