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和男人沒兩樣,居然連那事也和男人一樣……安嬪這是投錯了胎吧。知道皇上看了後準得大怒,顧問行看著剛寫好的供紙也是心裡發苦。
可他也沒法子,隻能繼續往下查。
喜貴人雖然被安嬪挪到前院裡磋磨玩弄,可按規矩,貴人分位該有的四個宮女四個太監,安嬪卻是沒克扣她的。
顧問行把這些人一一審過,發現喜貴人的親信是兩個宮女,梨環和玉環,還有一個叫張蒼的太監。
大刑伺候一番後,梨環和玉環就先後吐了口,說是喜貴人被安嬪拘著,很少能離開長春宮,可身上不時就有傷,隻能悄悄的讓她們拿一些金銀去太醫院買藥。
可喜貴人哪來的錢,明明她降位時多年的積蓄都被禦前的人查抄一空了,每月的月俸又被安嬪的人索要得一乾二淨。
玉環先說,喜貴人早年練胡旋舞,把膝蓋練壞了,哪怕是夏天,隻要是下雨前後,她就需要用炭盆,而張蒼就是負責加炭的,好幾回,她都發現張蒼進屋伺候後,喜貴人手裡就有錢了。
梨環也說,中秋以前,喜貴人借著領月餅的由頭,曾把張蒼一個人留在屋裡過。然後,她就發現喜貴人哭過,而且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張蒼!
顧問行立刻就親自去審張蒼。
可張蒼卻是塊硬骨頭,便是日日被打成個血葫蘆,也是咬定了他什麼都沒做過。喜貴人之所以常常叫他伺候,不過是覺得他伺候得好。
怕把他打死了,顧問行隻能一邊緩手,一邊卻查問和他同屋的其他太監。
可還沒等他查到點什麼,重陽節以後張蒼卻是在刑房裡咬舌自儘了。
這下,顧問行顧大太監可是犯愁了。張蒼這一死,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這時,他手下卻有一個人跳了出來。
“顧爺爺,小的想起來了!”魏珠臉紅筋漲的道,“這張蒼,剛進宮時和馬成是住過一個屋子的。馬成,伺候過瑜嬪的那個馬成!”
當初,魏珠也是被皇上委以重任的,皇上叫他帶人秘密的追查是誰在對瑜嬪暗中下手,可魏珠辦事不利,忙活一番後,彆說是找到下手的人了,連一個有用的線索都沒挖出來,於是也就從禦前被貶到了敬事房。
他怎麼就這麼沒用,魏珠一邊悔得想死,一邊心裡就忍不住翻來覆去的琢磨瑜嬪的事。
當初,先有瑜嬪的哥哥在宮外被人打折了胳膊,後有瑜嬪和皇上初見的情景被方蘭秀所知,前一件和端嬪還有當時還是僖嬪的喜貴人有關,後一件更是涉及到禦前和秀女,相比之下,伺候瑜嬪的馬成被倒夜香的老太監收買的事,根本就不值一提,魏珠當時也是查無可查,這才把馬成進宮時的經曆也查了一遍的。
馬成這樣的小太監,沒分差事前都是住大通鋪的,一個通鋪上十七八個人,魏珠開始時真沒記起來,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六年前,剛進宮的張蒼和馬成居然住過一個屋子。
得了這條線索後,再往下查就容易多了——那個倒夜香的老太監隻是個幌子,真正收買馬成的是張蒼。
在瑜嬪出風疹之前,馬成是常去鹹福宮的大膳房給自己和其他太監叫膳的。
馬成喜歡賭錢,有一回在膳房裡一邊等膳一邊打花牌,就和那邊的兩個小太監提起過一句,他和一個叫小蒼子的太監認了乾兄弟的話。
那麼,馬成當初是被喜貴人收買的?還是說,張蒼背後還有人,既叫張蒼去收買馬成,又借著張蒼的嘴說服了喜貴人,讓她一頭撞死在慈寧宮裡!
顧問行和魏珠再接著往下查,又發現了一件事,馬成剛進宮時還認過一個姓張的嬤嬤作乾娘。這張嬤嬤三年前就死了,卻有一個親妹妹在惠妃的承乾宮裡當差。在惠妃麵前還比較得用,專管著承乾宮裡的炭火燈燭。
管炭火的,那她和張蒼豈不是常能在宮裡的炭庫裡見麵。
再說回來,喜貴人赫舍裡氏還是僖嬪時,一是巴結皇貴妃,二就是巴結惠妃了。顧問不禁就猜測……難道是惠妃一直在指使喜貴人。
如今想想,當初喜貴人的堂弟紮克善被人蒙了,然後才傻乎乎的去打斷了瑜嬪哥哥的胳膊,這紮克善是不是也是個幌子啊,誰能想到喜貴人會膽大到把自己的堂弟擺在明麵上。而那外室桂蘭一死,喜貴人反就清白了。
找到張嬤嬤事情就水落石出了,顧問行趕緊就悄悄派人去承乾宮拿人。可得到的消息卻是,張嬤嬤九月初就告病出宮了。
顧問行親自去了一趟承乾宮,才從難掩驚惶的惠妃那裡知道了張嬤嬤在宮外的去處。
魏珠帶著人立刻出宮,到了惠妃說的那個去處,卻是在院子裡的水井裡找到了張嬤嬤。人都泡得爛掉了,怕是一出宮就做了水鬼。
張嬤嬤既死,惠妃自然止口不認,查到這一步,顧問行再不敢擅專——真要對惠妃主仆用刑,那可得皇上開口,趕緊就叫魏珠去了趟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