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邪神研究所?!
對比看來,羅詩琴引入的“冥府設定”好像也沒那麼突兀了,甚至有點契合……
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憂。
而且,邪神……現在羅詩琴知道的隻有阿巴納赫邪神,還是從納紮爾口中得知的。
它會是引發這場末日的元凶嗎?
不,不太對。
異變是剛剛產生的,哪怕“邪神可以利用被感染的物質在人體內潛伏,到特定時間產生異變”,但異變人生書不一樣,隻要有特殊的設定進入羅詩琴所處的世界,會在第一時間被她發現。
而阿巴納赫——那隻在四個月前雷雨天來到羅詩琴身邊的邪神,和這個時間對不上號。
“納紮爾,”她看著李葉的方向,對著那隻特殊的觀測之眼開口,“你之前說過可以和其他觀察之眼聯係上?”
納紮爾:“……可是可以,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喲嗬,小家夥還挺有脾氣的。
聽了半天的梅華月也稀奇了:“你之前不還對詩琴一口一個‘尊貴的大人’嗎?”
納紮爾尖叫:“啊啊啊啊啊彆讓我聽見這個稱呼!阿巴納赫大人!!!”
這聲尖叫包含的情感複雜多變,饒是梅華月聽著一時半會都沒辦法分析出來。
羅詩琴微笑:“大概是看見自己的偶像與宿體的相處關係反了過來,一時間沒辦法接受吧。”
納紮爾發出了尖銳爆鳴。
“好吵啊。”坐在餘鹿身邊的麻娘說,用那張蒼白的臉對準了羅詩琴,“大人,需要我把它縫起來嗎?”
尖銳爆鳴戛然而止。
“奇怪,”梅華月看看無奈的羅詩琴,又悄咪咪偷瞄一眼氣場強大但對著筆友又格外謙卑的麻娘,“按理來說,你的下屬是這位女士,納紮爾對她很尊敬,為什麼對你又轉變了態度?”
“這不是當然的嗎?!”
被點名的觀測之眼小聲低吼:“最開始我以為這家夥是借著阿巴納赫大人的光輝狐假虎威,誰知道她和阿巴納赫大人——”
它忽然住了嘴,模模糊糊混了過去,開始哼唧起來:“還有這位尊貴的女士……怎麼看這家夥才是這位尊貴女士的下屬吧……”
羅詩琴摸著下巴:“所以,你是覺得我太和善了?”
梅華月迅速get到她想些什麼,搖頭晃腦裝似遺憾地開口:“人善被人欺啊,朋友。”
羅詩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在所有人沒有察覺之前,她的右手長伸,摸出了一張棕黃色的符紙。
警官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開始尋找破綻,但毫無所得。
不是魔術?
緊接著,還沒等這一排的人看清楚符紙上的字跡,那張看似柔軟的紙麵無風自燃。火舌一點點吞噬了棕黃的紙麵,而那燃燒過後產生的灰燼卻沒有因為重力落下來,反倒是飄浮在空中,當著所有人的麵化作了一朵亮灰色的雲。
然後——
“轟隆!!”
剛出現的小雷雲打了個噴嚏,在狹窄的車廂裡炸出一道亮光來,雷聲大得李葉頭皮發麻,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然後爆發出熟悉的納紮爾式尖叫。
偉大的觀測之眼再度沉寂下去,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出現。
小雷雲就左晃晃右轉轉,隨後找到了麻娘的頭頂上,舒舒服服地窩下。
麻娘:……
“這是?”
警官驚愕地看著那邊還閃著電光的雲朵,隻覺得科學的三觀都要被震碎。
他聽見女人毫不在意地開口:“這是小雷雲,可以暫時抑製住變異人群的活動範圍。你們身後那輛車裡我也放了一朵。”
警官唰地一下回過頭,坐在他身邊的餘鹿甚至能聽見監護人脖子發出的脆響:“你什麼時候放的?!”
車裡麵明明關上之前什麼也沒有!
羅詩琴順手又從腦袋頂上的淡色小雷雲體內抓出一打把符紙,聞言頓了一下:“差點忘了。”
說著,所有人就看見她抬手在自己頭頂上摸摸,原本空無一物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朵白色的雲。
倒也不是突然出現,隻不過是從無色慢慢變回了本來的顏色。
小雷雲窩在羅詩琴的頭頂上,作為陪伴她時間最久的一朵渡劫雷雲,小雷雲除了偶爾負責GT和新娘木偶的行程,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羅詩琴腦袋頂上的。
渡劫牌儲存雲,你,值得擁有(×)
“為了不被人問同款,一般它都是這種顏色,”羅詩琴把小雷雲摘下,放到自己眼前,隨後開始倒拎著雲框框往下倒東西,“我記得之前放了挺多符紙的……”
小雷雲哇哇給她吐材料。
於是狹窄的車廂裡,飄出了不少棕黃色的符紙來。
警官猶豫了一下,隨後彎腰從車廂地麵上撿起一張符紙。
上麵的墨字……怎麼說呢,看上去很奇怪。
至少不管是哪種書寫方式,也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效果——墨色的液體就像是活水一般流動,閃爍著奇異的光澤。比起符紙,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渡劫雷雲”,上麵就隻有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甚至符紙的字他都能看出來,這真的有用?
警官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場的兩朵雲,回想起之前聽到的雷聲以及雷聲帶來的效果。
警官:……三觀一碎再碎。
掉出來的不隻有“渡劫雷雲”,還有寫著其他的符紙。
梅華月問了一句能看嗎,得到不在意的肯定後,也滿懷興致地撿起符紙來。
現在車廂裡不少人都關注著從小雷雲體內飄出來的符紙,隻有餘鹿盯著不知道怎麼掉到自己腳邊的相機,有些猶豫地拿了起來。
羅詩琴還在拎著小雷雲哐哐往外麵倒東西呢,就看見自己視野範圍裡忽然出現了一台相機。
羅詩琴:?
這東西……不是和問問送她的畢業禮裡麵一同被送過來的東西嗎?
和新娘木偶、工牌不一樣,這台相機看上去沒什麼特殊的功能,所以羅詩琴也隻是用它拍過一次照片後就沒再使用了。
按理來說,她和小雷雲交代過,等會讓它吐東西不包括這玩意兒啊?
是的沒錯,這場拎著小雷雲哐哐往外倒符紙是她和小雷雲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印證羅詩琴的身份。
小雷雲跟著羅詩琴的時間最長,隻要沒被汙染,它的智商就占領高地,完全能get到羅詩琴的任何一個眼神。
她又把還在假裝哇哇吐道具的小雷雲拎正:“你先彆吐了。”隨後,她抬頭看向把小相機撿起來遞給自己的白發少年。
餘鹿沒辦法說話,就隻能用實際行動去告訴她。
警官還在研究這些寫著不同字的符紙,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所以餘鹿隻好自己動起來。
這小巧精致的相機看起來就和這一大堆的符紙不一樣,餘鹿就猜是不是不小心掉出來的私人物品,他老實地將東西撿了起來,簡單看了下外觀有沒有被磕壞後,就想還給羅詩琴。
羅詩琴把小雷雲轉了個麵,讓它也看一看餘鹿手中的東西,然後用眼神不動聲色地詢問:‘你掉出來的?’
小雷雲無辜地打了個悶雷。
“……謝謝。”羅詩琴接過了相機,說道,“可能是不小心掉出來的,總之謝謝你。”
不可能是不小心掉出來的。
小雷雲不會犯這種錯誤。
羅詩琴把它再度放回頭頂,隨後摸索起這台意外出現的相機來。
裡麵依舊隻有一張照片,是她兩個多月前,結束了迷霧小鎮的事情後與學校大門的畢業合影。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相片。
相機在摸索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誤觸哪個按鍵,忽然一聲照片被拍下的快門聲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
羅詩琴行若無事地將相機再度塞回小雷雲體內,隨後微笑著看著對麵坐著的警官道:“現在可以相信了嗎?”
“……”警官捏著符紙苦笑一聲,“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不相信吧?”
梅華月深有體會地點頭。
羅詩琴低聲笑了一下,隨後側頭看向李葉。
“納紮爾,”她忽然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女人頭頂上的小雷雲適當地炸了一聲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