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嗎?
餘玉心裡半鬆了口氣,伸出右手摸向自己的手機。
慘白刺眼的屏幕亮起,她眯了眯眼,終於看清了屏幕上的時間。
4:43……
這可不是個好時間啊?!
胸腔裡的心臟劇烈跳動,失控的砰砰聲從胸口傳出再砸進餘玉脆弱的耳膜。
脫力的手臂再也拿不手機,隻是稍不注意,屏幕光就此跌落下去,
然後猝不及防之間,餘玉在自己的正前方看見了一件織著慘白‘奠’字的紅蓋頭。
餘玉:啊啊啊啊!!!
她張開嘴,卻驚恐察覺自己完全不能發聲。
海浪般湧來的驚恐與害怕讓她迅速縮向離紅蓋頭最遠的地方,後腰緊緊貼在欄杆和牆麵形成的夾角,餘玉驚恐地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彆過來!你彆過來啊!
嗓子依舊發不出聲音,尖叫聲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混亂的大腦將思維攪亂得一塌糊塗,瑟縮在床腳的女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紅蓋頭幾乎把身子伸進來了一半!
猩紅與枯黃色交織,奇特詭異的新娘服軟塌塌地貼在床鋪上。
鬼嫁娘僵硬得如同卡頓的視頻,一點一點地扭過頭來,將那冷白色的奠字對準了餘玉所在的方向。
“你逃不掉的……”
似愁似怨的女聲響起,鬼嫁娘伸出腐壞的雙臂,黑色的指甲縫間鑽出了不斷蠕動的白色蛆蟲,手上的皮膚腐黑帶著裂紋。
餘玉頭一次後悔自己這麼把視力保護得這麼好。
“你的命運、命運……”
“將代替我……”
越來越近的紅白色蓋頭最後蓄力,猛地撲向餘玉,發出幾乎刺破耳膜的詭譎尖嘯:
“成為下一任的新娘——呃!”
紅蓋頭被緊繃住,在餘玉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目光中,鬼嫁娘“嗖”的一下被一股巨力往後扯飛出了她的床鋪。
餘玉:……?
她呆愣了一兩秒,像是才學會如何喘氣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讓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胸腔。
嗓子明明沒發出過聲音,餘玉卻覺得喉嚨撕心裂肺的乾熱痛漲。
雙臂早已失力,手心的冷汗擦也擦不完。
“嗯?怎麼了?”
隔壁床鋪傳來顏玉容迷迷糊糊的聲音聽見室友的聲音,餘玉緊張的情緒這才緩和了幾分,喜極而泣之間想要開口說話。
餘玉:……
嗓子依舊沒能發出聲音。
想了想,她還是拖著被子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頭,去偷瞄剛剛被鬼嫁娘弄開的床簾大縫。
要是正麵碰上了,她就立馬鑽被窩!
這樣想著,餘玉一眼看見了床鋪下麵,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右手死死拽住鬼嫁娘頭上的紅白蓋頭,像是包東西一樣包住鬼的整個腦袋,然後開始……拖行??
那、那是,羅學姐?!
餘玉臉上表情扭曲,又高興又害怕。
但為什麼學姐現在,看上去比鬼還要像鬼啊??
這一邊,羅詩琴費了老大的勁才把死命掙紮的鬼嫁娘抓住,沒讓對方撲上去嚇暈餘玉。
兩隻有力的雙手迅速將蓋頭的四角包裹起鬼嫁娘的圓潤的腦袋,羅詩琴從板凳上跳到瓷磚地上,然後一鼓作氣將對方從高處栽倒在地!
‘相信科學’的黃符紙被正正貼在鬼嫁娘的後心,羅詩琴抬起左手,將一遝子不知道有用沒有的‘相信科學’‘馬哲光輝’‘量子力學’符紙敲在它的腦門。
鬼嫁娘:??
似乎是受到科學光輝的洗禮了,看著僵住的鬼嫁娘,羅詩琴一鼓作氣,拖著紅白蓋頭向寢室門口移動。
果然,相信科學後,連鬼都擁有了質量。
羅詩琴右手使勁,左手擰開寢室門,一用勁,將對方猛地甩了出去!
“看你來一趟不容易,”她淡淡開口,看著門外,試圖起身再度衝過來的鬼嫁娘冷笑一聲,“帶點咱這兒的土特產再回去吧。”
站在門口的女生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小雷雲符紙,熟悉的電流聲讓原本氣勢洶洶的鬼嫁娘身形一僵。
羅詩琴淡然開口:“去吧,皮卡雲,看你的表現了。”
大門一關,門外紛紛擾擾與人無關。
等到羅詩琴轉過身,才發現寢室裡不僅是餘玉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另外兩個小學妹也醒了過來。
“學姐??”
顏玉容從床上低頭,茫然地看著她:“你夢遊啦?”
羅詩琴還沒來得及張嘴解釋,小太陽也滿臉離譜地看向她,猶豫道:“學姐,夢遊的話,可以去看一下醫生。”
羅詩琴:“……不是夢遊,剛剛抓到了一隻蟲子。”
她抬手把寢室大燈打開,柔柔的光線鋪滿了寢室的各個角落。
熟悉的光線讓餘玉鬆了口氣,緊接著就發現嗓子可以出聲了。
“……我、”她嘗試著開口,略微嘶啞低沉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學姐!”
好不容易能出聲了,這一聲學姐讓餘玉說得格外委屈。
她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然後開始哇哇大哭:“嗚哇啊啊啊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啥事也不知道,先前睡得正香的顏玉容和施恩樂茫然極了。
“彆哭啊玉玉,”和餘玉隔得最近的顏玉容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彈射起步湊過來,一把掀開床簾,揉著餘玉痛哭的腦袋安慰道:“是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
“不是噩夢!”餘玉被她抱住腦門,抽噎著開口,“是真的!我剛剛看見了一隻鬼爬上我的床了!!”
鬼?
可世界上哪來的鬼?
玉容和樂樂大概是不會相信的。
羅詩琴歎了口氣:“其實——”
“所以剛剛琴姐是在驅鬼嗎?”坐在床上的小太陽恍然大悟,模仿了一個扔東西的動作,好奇地看著她,“剛剛是把鬼扔出去啦?”
羅詩琴:?
不是,你適應得還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