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嬌妾薄情 火燒花果山 11417 字 2024-03-19

苻琰猛地抬腳,踹在門上。

屋裡人立時靜了。

旋即那扇不結實的門,被他兩腳踹開,他終於看清他們臉上的張皇,絲毫做不得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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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一腳踏進來,他腦子裡還在回想皇帝準許他冊封她為承徽時,那難以遏製的喜悅,是他長這麼大,唯一一次的極喜,這一路來,他想過親口跟她說,她是承徽了,她會不會激動的落淚,她會不會更愛他。

可他沒料到,她先為了她這個兄長哭了,人不能騙自己,她連碰崔仲邕都不敢,那小心翼翼的姿態與和他在一起時截然不同。

她有許多次說過喜歡,她的喜歡大膽而熱情,不像今晚這樣,悄悄的、怯弱的,珍之若寶。

苻琰立在門邊,望著她扯唇笑,“孤為你請封了承徽,你開心嗎?”

崔姣眼神躲閃,驀然一笑,道開心。

苻琰這時候才瞧得出她的情緒,他回憶裡,崔姣一直是溫柔順從的,他記不起來,崔姣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隻記得現在她不開心。

苻琰朝她伸手,“隨孤回東宮。”

他想著,隻要她毫不猶豫,不看崔仲邕一眼,直接走來搭上他的手,他就原諒她。

崔姣有一絲躊躇,她和崔仲邕在屋裡說話,不知他聽到多少,他這神色不對勁,就怕他忽然發難,崔姣笑道,“容妾先收拾一下。”

她朝崔仲邕微微示意,讓他出去。

崔仲邕半邊臉都紅腫了,兩手攥拳藏在袖裡,低頭朝外走,和苻琰擦身而過時,苻琰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崔姣驚叫了一聲,“殿下這是做什麼?快放開阿兄!”

苻琰咧唇,“他不是要殺孤麼?孤也想殺他。”

崔姣心裡很慌,臉上卻笑一下,軟軟道,“殿下聽錯了,阿兄沒說殺您,阿兄豈能如此大逆不道,阿兄今天在市集的藥堂上遇到了一個狗仗人勢的藥郎,阿兄遭他謾罵了幾句……”

苻琰沒表情的叫她,“崔氏。”

崔姣瞬時止住話,瞳孔在顫。

苻琰道,“孤若殺他,不用自己動手,孤也不想知道他想殺誰,孤隻想問你,你愛過孤嗎?”

崔姣笑靨如花,“妾當然愛殿下,若不愛殿下,妾為何要等在這裡?妾已在宮外,想去何處不行?”

“你來親孤,”苻琰死死的瞪著她。

崔姣笑難以維持,微露窘迫,“不然殿下放掉阿兄,讓他走,阿兄看著,妾實在……”

崔仲邕半張臉是巴掌印,半張臉白裡發青,苻琰的手在收緊,真對他有殺意。

崔姣也覺察出他的殺性,這與往日不同,一旦生疑,從此就難解釋清。

崔姣眼眶慢慢紅起來,挪步走來,一點點向他靠近。

崔仲邕喉間越發緊,眼看著妹妹要吻上苻琰,他幾近目眥欲裂,強逼著自己忍耐。

苻琰突的鬆開他,他要出門,卻被苻琰擋回去,當著他的麵,苻琰扣住崔姣的下巴,窮凶極惡的將人吻住,他親眼看著她從發僵,到軟化,最後溫順的朝苻

琰懷裡靠。

崔仲邕額角青筋迭起,卻不能喝罵廝殺。

苻琰忽把人推開,冷冷的直視著崔姣,“和你兄長斷絕關係,從今往後不再來往,隻要你答應,你還是孤的承徽。”

崔姣扶著桌子站定,她所作所為,都是想跟阿兄過上好日子,她和阿兄吃的苦夠多了,她不想再跟阿兄吃苦,也不想和他斷絕關係,他們是沒有血緣,可他們是親兄妹,她不能聽從苻琰的話,與阿兄親緣斷絕,她知道,就算和阿兄斷了,苻琰也不會饒了他。

崔姣皺著眉頭,發出笑,“殿下不覺得可笑嗎?因為莫須有的猜測,便逼妾與阿兄分離,殿下口口聲聲問妾有沒有愛過殿下,妾的愛殿下感受不到,殿下不該問問您自己,您若愛妾,為什麼感受不到妾對您的愛?”

她從來笑得好看,隻有現在笑容發苦,哪怕這苦笑是為了倒打一耙。

這一刻苻琰腦子裡太清醒了,他忘不掉她想碰崔仲邕卻不敢碰,任何的說辭,在這樣的情景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想起了七年前的傅姆,那個傅姆剛被撥來照料他時,含著怨氣,常跟人埋怨,其他傅姆照顧的皇子公主都乖巧可愛,隻有他像個羅刹鬼,他那時太小,傅姆說他壞話,但一日三餐也十分照顧,他想傅姆終歸是疼他的,他把傅姆當作阿娘一樣敬愛,日複一日,終成了一把紮在自己身上的刀,許久後他才知道,一日三餐不用傅姆做,母後會派人來送,有母後的人盯著傅姆,傅姆的十分照顧是做給母後看的。

他記得傅姆死前罵他的話,卑賤的下等獠奴,對他不好全是他自找的,誰叫他的母親是個行巫宮女。

他曾養過一隻白鶻,對他忠心耿耿,最後為他而死。

他想崔姣不會是傅姆,崔姣愛他,崔姣給他的愛,讓他明白,原來這世上不全是晦澀陰暗,就像一粒種子,在他心上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他渴望她也像白鶻一般,停在樹上搭窩,永遠的住下來。

可她卻生了一把火。

苻琰問她,“孤愛你,你感受孤的愛了麼?”

崔姣就差笑出來,愛來愛去,她自問自己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從入東宮到離開東宮,她都勤勤懇懇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她感激他救過自己,但這抵擋不了後來的輕蔑。

崔姣柔聲道,“殿下喜愛妾,妾當然感受到,妾不知,到底殿下為何一定要覺得妾不愛殿下。”

苻琰喉間發澀,道,“因為在你心裡,孤甚至比不上你這個異父異母的兄長。”

“妾隻有他一個親人,殿下是妾的丈夫,丈夫和兄長都是妾最重要的人,”崔姣依然狡辯,試圖糊弄他,讓他繼續以為她是愛他的。

可苻琰已然不信她,最後再說一遍,“和他斷絕關係,跟孤回宮。”

崔仲邕一直憋著火氣,他與牙牙雖非親血緣兄妹,可也是情同兄妹,這太子非認為他與牙牙有不倫之情,簡直不可理喻!

崔姣快維持不住麵上的溫軟,問他,“若妾不願呢?”

“孤會殺了他,你也會被充入掖庭為奴,”苻琰尚算平靜道。

有的時候崔姣自己都敬佩自己,怎麼能在這個喜怒無常的太子麵前裝的這麼久,還真騙的他信以為真,她是愛他的,這愛也太薄弱,一點猜疑就破裂了。

崔姣笑出來了,目色盈盈似水,猶看著他如生萬種情愫,“殿下是在逼妾。”

苻琰凝視著她。

崔姣道,“妾與阿兄若有私情,甘遭天打五雷轟。”

誓言若可信,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負心人了,更遑論,他們即使沒有私情,崔姣對自己兄長的心思也被他窺見了。

“你連碰都不敢碰他,談何誓言?”

崔姣兩眼一閉,若是不閉,她真的要忍不住臭罵他一頓。

一旁崔仲邕已聽不下去,指著自己紅腫的半張臉,道,“仆這半張臉腫成這樣,牙牙不敢碰不是很正常?”

他一說話,就好似火苗,一霎然激起苻琰暴怒,苻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摁著他的腦袋,讓他不得不跪到地上,戾色已將雙眸染紅。

崔姣慌得跪下來,流淚道,“阿兄沒說錯,妾不敢碰他是怕碰疼了他,殿下要冤殺阿兄嗎!”

苻琰側過臉死盯著她,“你求孤收他做食客,求孤為他寫保舉信,你為他事事周全,你被水盜截掠,是孤救的你,他在哪兒,你念著他,你可有想過孤?”

崔姣啜泣道,“妾感激殿下救了妾,妾也以身相許了,這還不夠嗎?你我之間,阿兄無辜,殿下若發火,衝著妾來,求您放過阿兄……”

她哭起來很是楚楚動人。

苻琰想過,她得知自己是承徽了,也一定高興的哭起來,而不是現在這樣,為了崔仲邕哭。

她越哭,苻琰越怒,她沒有為他哭的這麼慘過,在東宮,她哭的最煩人的一次,也是因為要他造藉,夜晚他們同房,她哭的嫵媚生色,那是床笫間的樂興,細想想,她沒為他哭過一次。

苻琰難掩嫉恨,抓著崔仲邕起來,要把他提出去,先用馬鞭抽他十來鞭,方能解恨!

崔姣慌亂的跟著爬起來,隻看他將崔仲邕扔到雪地裡,抽出馬鞭朝崔仲邕身上抽,竟是往死裡打。

她不能看著阿兄被打死。

崔姣走到床畔,揭過枕頭,拿起那柄匕首跑出去,趁他不備,忍著手抖將那柄匕首捅進了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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