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鬆田爸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了他一眼:“人家女孩子可是擔心你,特意爬了四樓……”
咳,這句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奇怪。
“總而言之!”他正色道:“我先出門,你,給我好好留在這裡照顧你的同學!”
鬆田陣平本來一頭霧水,但是被老爹這麼一敲打,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忽然變得麵色爆紅,瞥了一眼那邊悠哉悠哉的搖晃著雙腿的晴美,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家門關上了。
這是不是就說明……
他,他和晴美共共處一室了?
“你在那裡愣著做什麼呀?傻站著不累嗎?”鬆田陣平聽到晴美噗的一笑,她拍了拍沙發示意他過來坐:“這是你家呀,你怎麼那麼緊張?”
鬆田陣平:……你可以猜猜看我為什麼那麼緊張啊。
他保持著同手同腳的姿勢,僵硬的走到她身邊坐好。
呼,深呼吸,深呼吸,平常心,要知道,她的腦袋現在大概率還是在把你當成兄弟看的,鬆田陣平,你給我清醒一點!
“怎麼樣?”
“……什麼?”
距離太近了,客廳暖橘的燈光可以清晰的照耀出她纖長的睫毛,眼眸裡的閃光,眼下的淚痣。
“我是說,你和你的爸爸,聊的還不錯吧?”晴美笑吟吟的問:“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要順利很多?”
“……啊,的確。”鬆田陣平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他已經不像這之前一樣偏激了。”
所以腦袋裡麵設想的父子拳擊世界大戰現場,也沒有爆發,他們非常坦然的交流了,而且,他甚至還得到了父親的誇讚。
“這樣呀。”晴美眉眼彎彎:“真的太好了呢,鬆田。”
“……嗯。”鬆田陣平瞥了眉眼都笑的亮晶晶的,仿佛眼裡藏著星星的少女,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所以,你是因為擔心我,特意過來的?”
話音剛落,他就想給自己一大比兜。
——他到底在問什麼蠢話啊,之前早就聽說戀愛這種事情很容易就能讓人變傻,他是在意識到自己的情感以後變成了傻瓜麼?!
“其實,一開始確實是抱著那麼一喵喵看熱鬨的心態。”晴美抬起手,用食指拇指比了一個手勢:“一喵喵哦,隻有一喵喵。”
“但是鬆田你都這麼問了——”她拉長了尾音,有些俏皮的回應道:“沒錯呢,我確實是因為擔心你。”
她認真的,一字一句的,用本就綿軟的少女語調說道:“我很擔心你哦,鬆田。”
她的聲音也無比清晰的傳達到了他的耳畔。
鬆田陣平:“……”
他抬手捂住了幾乎要震出胸口的心臟,在那一瞬間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那個,晴美,我——”
他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望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我啊,其實……”
下一秒,他又聽到晴美緊隨其後的說道:“還有,大家也都很擔心你。”
鬆田陣平的大腦宕機。
他結結巴巴的,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啊?什麼?大家?”
“沒錯!大家!”晴美眉眼彎彎,然後抬起手臂招呼道:“好啦好啦,你們不用再偷聽牆角啦,都出來吧。”
見沒有回應,晴美大踏步走到了窗台邊,拔出蘿卜帶出泥,拎起來了一大串。
鬆田陣平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的同期們。
而他們則是一臉不情願的被晴美拔了出來以後,滿臉尷尬的朝著鬆田陣平打招呼。
萩原研一:“啊哈哈哈,小陣平,真巧啊。”
降穀零:“咳,事先沒有打一聲招呼就來你家拜訪了呢。”
諸伏景光:“總而言之,多有打擾了。”
鬆田陣平的表情從呆滯變成了羞憤,他怒曰:“啊喂!你們這些家夥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那裡了啊喂!”
而且什麼不打招呼就來拜訪啊!很明顯是來湊熱鬨偷聽的吧!啊可惡!他剛剛還以為自己正在和晴美共處一室,差點,差點就……
鬆田陣平蜷縮到角落裡麵去種蘑菇了。
晴美一臉不解:“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不開心啊?和父親互相坦言交流過了,同伴們也都在身邊,明明是皆大歡喜的HE不是嗎?”
萩原研一笑嗬嗬的解釋道:“這個,可能是男生的某種脆弱一麵不想讓好兄弟看到的強烈自尊吧。”
“哦哦,原來如此啊。”於是
晴美湊上前道:“沒關係的!馬自達醬!這個時候,你就算抱著我們痛哭一場都絕對不會有人會嘲笑你的!誰敢笑你我就把誰打成餅乾!”
鬆田陣平氣若遊絲:“晴美,你,你先彆說話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喔……”
—
羂索的奪舍計劃未半而中道崩殂。
沒錯,因為他的身邊,出現了意外之外的來客。
那本是不應該隸屬於這個世界的可怖力量,碾壓式的強大,獨立與咒力之外的其他能力,卻讓他無從抵抗。
剛剛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要瀕臨死亡。
但是那個強者,似乎有著自身的不殺原則,但是他隻是很明顯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被抽離,被不明的力量給禁錮了。
簡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這副身軀之內,而這副身軀也變成了能見到咒靈的無用身軀。
這大概是他在千年以來,此生第一次如此狼狽過。
咳……無妨,無妨……能夠撿回一條性命的話就好,雖然力量和術式都暫時沒有了,但是千年來這麼多知識還在腦海,他定然會尋找到翻盤的方法。
但是,與此同時,羂索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那個強大的粉發青年他,是否和跡部晴美有所關聯?那個女人她,到底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底牌所在?
但是,行至小巷時,他卻被一群一擁而上的庶民們重重的打了一頓。
他們口中還喊著“就你叫琴酒啊”,一邊庫庫對著他拳打腳踢。
換作往常的自己,像碾碎螞蟻一樣碾碎他們,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仿佛被扼住了力量的命門,和一個普通人無異,剛剛被那個恐怖的青年摧殘過,還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他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痛打了一頓。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句:“我們打錯了打錯了,他不是琴酒啊!”
他們又呼啦啦一窩蜂的散了。
可惡,可惡,可惡。
他跪趴在地上,眼神憤恨,幾乎咬碎了牙齒。
這份屈辱,這份屈辱,他會烙印在內心,一定要一絲不剩的統統報複回去——!
“小夥子,你沒事吧?”
幸好,有“好心人”發現了被痛打落水狗的自己,並且快步上前,嘗試將他攙扶起來。
“我幫你叫救護車?”那個中年男人罵道:“附近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混混怎麼這麼多,就應該報警把他們抓起來!”
“不,不用……”羂索一邊咳血一邊強行苦笑道:“不用報警,也不用叫救護車。”
開什麼玩笑,他現在可是個實打實的黑戶,報警隻會把自己送進去。
至於救護車……
X光掃不出來咒靈,到時候檢查出來這個身體沒有大腦,那就有意思了,說不定他會被當成小白鼠抓起來研究和解剖。
“……那至少讓我帶你回家去包紮一下吧。”那個中年男人歎了口氣。
羂索沒有拒絕,但是心裡仍然在盤算著壞主意,比如說暫時的鳩占鵲巢占個地方當根據地,他苦笑一聲,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個大叔還在碎碎念著:“像我年輕的時候啊,也經常會受一些小傷,所以在這方麵還是很擅長處理的。”
他的聲音忽然落寞了幾分。
打著壞主意的羂索滿不在意的敷衍著攙扶著他的男人的話語,但是他忽然覺得那個男人攙扶他去的位置,似乎越來越有些不對勁的眼熟。
直到推開門時,羂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今天白天剛剛摁斷他所有肋骨,摔斷了他這具身體至少四分之三骨骼的恐怖人形高達女人。
跡部晴美的目光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像白熾燈似的亮了起來,她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激動的問道。
“什麼?這裡又有人需要心肺複蘇嗎?!”
羂索:你不要過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