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輕輕嗯了聲,沒再追問,啟動引擎往市區開。
出了機場大道,夏竹透過後視鏡打量起開車的人,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黑眼圈又深又重,本來剪裁得體的西裝穿他身上好像大了不少。
聯想到段景榆說的,夏竹不動聲色地蹙眉。
車廂寂靜無聲,誰都沒說話,保持著沉默。
許默時不時扭頭看一眼人,卻一句話都沒跟夏竹說。
兩人較勁兒L似地僵持片刻,最終許默敗下陣,保持著理智問她:“冷靜了這麼久,還想離婚嗎?”
夏竹聽到「離婚」的字眼,蹭地抬
頭望向許默,言不由衷地問他:“我想啊,你呢。”
許默神情一僵,他偏頭,默不作聲地望了幾秒眉眼倔強的夏竹,聲音沙啞道:“不想。”
夏竹挑眉,抓著衣角,低頭道:“為什麼?”
許默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緩和地說:“我找不到第二個讓我有衝動結婚的人。”
“小夏同誌,我不想離婚。”
夏竹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弧度,卻依舊板著一張臉,故意說:“你又不喜歡——”
話音未落,許默麵不改色地打斷她:“我喜歡,我喜歡你。”
“冷靜了這麼久,我大概知道我想要什麼。你說的那些我也想了很久,有些事兒L確實是我做得不對。”
“很多事兒L不想跟你說,是不想你擔心,卻沒想到在你那成了負擔,認為我不信任你,這點我以後會慢慢改正。”
“不過有一點我得申明,我並沒有你說的那般權衡利弊,凡事兒L以利為重。這點我現在沒法跟你證明,隻能通過時間來驗證。不過我有的時間,不怕你會誤會。”
“至於你朋友的事兒L確實是我對不住你,我處理得有問題。不過感情的事兒L其他人也不好參與,我隻能儘我所能糾正這個錯誤。但是這樣的事兒L不會再有第二次。”
“小夏同誌,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從頭來過,這次換我追你。”
夏竹沒想到許默居然會把這些複雜的問題看得這麼簡單,幾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疑慮。
……不過,他追我是什麼鬼?
夏竹眨眨眼,麵露不解:“你追我?”
許默點頭,快刀斬亂麻地說:“若不把這個矛盾給解決,咱倆心裡都有芥蒂。不如從頭來過,一切從零開始,誰也不欠誰的。”
夏竹心裡忐忑,卻又想試試許默說的這些,她遲疑地咬住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恍惚間,夏竹想起那個泛黃的筆記本,突然靈光一現,想要去證實某個可能。
她鬆開緊咬的唇瓣,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光,故作淡定地同意:“行啊,我答應你。”
許默沒想到這麼好處理,他困惑地睨一眼喜上眉梢的夏竹,禁不住問:“你同意我的提議?”
夏竹乖巧點頭,“同意啊。既然你這麼誠懇,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反正我也不吃虧。”
許默笑了,習慣性地伸手想要觸碰夏竹的後腦勺,結果被她躲過。
她啪的一巴掌拍掉許默的手,瞪眼:“誰讓你碰我了?我同意了嗎?你以什麼身份跟我動手動腳的?追求者還隻是備選,我沒同意的時候彆想占我便宜。”
許默:“……”
他收回手,有些懊惱剛出的什麼餿主意。
他一個上了結婚證的人沒有資格碰自己的太太,還成了備選?
這他媽怎麼看怎麼離譜。
夏竹不理會許默的後悔,解決了最近最棘手的感情問題,她心情頗
好,連帶著眉梢都是笑意。
許默看到這幕,摩挲幾下發麻的手指,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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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計劃,進度不可能這麼快。
如今能心平氣和地處在同一空間談話,好像也不錯。
許默換了新車,開得一如既往的穩當,夏竹因為擔心薑禾的事兒L,一直緊繃著情緒,現在終於放鬆下來。
中途跟周白聊了幾句,告訴周白她已經到上海,下午三點可以開個會。
周白在私信裡簡單回了個好。
摁滅手機,夏竹終於想起旁邊開車的人。
她偏頭掃過去,隻見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氣質說不出的從容淡定。
夏竹眨眨眼,問他:“你剛剛是準備出差?”
許默輕輕嗯了聲,言簡意賅道:“手裡有個跨國收購案,項目一直沒談攏,準備親自去意大利麵談。”
夏竹哦了聲,蹙眉問:“我聽景榆哥說你前兩天酒精中毒住院了,身體沒事吧?”
許默一頓,下意識想說沒有的事兒L,話到嘴邊,他想到之前吵架的點,瞥一眼滿臉擔憂的夏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那幾天天天應酬,忙得不可開交,又不能推脫,隻能往死裡喝。”
“那是晚上確實喝得吐了血,現在胃都在疼。”
夏竹越聽越心慌,言語擔憂道:“那你這麼早出院乾嘛?明天再去檢查檢查,彆弄得胃出血了。”
許默嗯了聲,淡定地問:“你陪我一起?”
夏竹睨他一眼,見他沒開玩笑,忍不住嘀咕:“我要是不問,你是不打算管你的身體了是吧?”
“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注意身體,非要糟蹋完了才行是吧。”
許默嘶了聲,反駁:“我也就而立之年,怎麼就一大把年紀了?”
夏竹:“……”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年紀。
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許默把車停在車庫,習慣性地將夏竹的行李箱拎著,打算先回酒店。
夏竹卻不肯,一把拿過她的行李箱,麵無表情地表示:“我不跟你一起睡,我自己開間房。”
說著,夏竹瞄了眼時間,見已經兩點四十五,著急道:“我先去工作室開會,來不及了。”
許默被拒絕也不生氣,而是拿過她的行李箱,漫不經心地說:“我今天正好沒事兒L,去你工作室瞧瞧,結束了咱倆一起去吃個飯。”
“我請你。”
夏竹眨眨眼,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被許默堵在了喉嚨,“算起來我也是你工作室的投資人,我應該有資格去旁聽這個會?了解了解一下你工作室接下來的走向。”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L了,她還有什麼拒絕的餘地?
兩人搭乘同一台電梯往工作室趕,途中許默跟她低聲提點:“做人要有底線,做事兒L要留一線,彆太過火也彆太仁慈。”
夏竹滿目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待會的事兒L。
私心來說,薑禾是她親自麵進工作室的,出了這樣的事兒L她也有責任,當初審劇本是她覺得可以,讓薑禾繼續往下創作,有什麼隨時問她。
她保護薑禾的創作欲,卻忘了告誡她創作是私人的,抄襲是底線。
許默看夏竹猶豫不決,蹙了蹙眉,提醒:“有一就有二,這樣的事兒L避無可避,你後麵再用人也會懷疑。”
“實在不行,多給點補償。人彆用了。”
夏竹明白許默的意思,她隻是在想怎麼以一個溫和的方式去解決它。
許默看懂她的想法,笑了笑,調侃:“你對旁人倒是仁慈,對我倒是狠心。”
夏竹咬唇,小聲嘀咕:“……可能我有恃無恐吧。”
許默沒聽清,回頭問她:“什麼?”
夏竹搖頭,怎麼也不肯說第二遍。
有些話說出來好像就變了味兒L,她不想太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