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發酵與大戰(1 / 2)

消息流傳的很快。

陸淵從沒過想要遮掩,給予了最直接的傳播方式;而在大量自詡為“聰明”的妖怪逃竄出這座城池後,給予了消息流傳最快的速度。

什麼消息是最吸引人的?

小道消息。

除了小道消息之外,還有什麼消息是最吸引人的?

自然是大家都沒有聽過的消息。

消息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沒有聽過的人,對於這些東西有著謎一樣的追求力度,但聽過的人,反倒是不屑一顧,甚至是懶得再聽這個消息。

而對於消息來講,對接收到消息的人所帶來最直觀的體現之一,其實就是堪稱瘋狂的蔓延性。

人,都有虛榮心。

人,都有炫耀的想法。

人,也都有好奇的時候。

三者齊聚,決定了一條勁爆的消息注定會以一種病態的瘋狂,在短時間內被所有人知道。

人如此,妖也不例外。

在這個妖怪的智商普遍沒有人類高的世界裡,就連人類都無法避免這種瘋狂的傳播方式,妖怪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再說了...

就算是注意到,也沒什麼用!

好奇心注定了聰明的妖怪也會跳入這個漩渦之中,就像是在城門開啟之前,明明很多聰明的妖怪決定不親身下場,但在城門被開啟後,這些聰明的妖怪依舊沒有逃脫入城的命運一般。

遏製住自己的想法,亦或是遏製住自己心中的僥幸,有些時候,比給自己一刀還要困難。

這就是隻修力不修心的弊病所在。

這裡的心,值得並不是精神。

確切來講,應該被稱為“自製力”。

若是換在南國,說實話,陸淵還真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通過完全自發的方式將這些消息傳播開來。

但在西域...

抱歉。

一團散沙,隻需他稍許設計,就會伴隨著狂風起霧,進而裹挾著越來越多的散沙形成沙暴。

而當沙暴成型的那一刻起,就算是真有散沙能看清楚,也會被大勢裹挾著不得不加入進來。

更何況,從未露過麵的計劃,根本不存在被完全看清楚的可能性;就算是被完全的看清楚,也改變不了大勢!

人,擊敗妖;與妖,擊敗人;都是很常見的事,兩者鬥爭了這麼久,死人死妖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又何為擊敗或被擊敗的事情而誇誇其談...

但...

架不住同仇敵愾。

更架不住三人成虎。

在沒有經過係統訓練之前,即便是規矩再森嚴的勢力中,也會出現傳話錯誤的烏龍事件。

第一遍傳話,肯定沒錯。

第二遍傳話,就可能會出錯。

第三遍傳話,就一定會出錯。

第四遍傳話,就會曲解本意。

第五遍傳話,就會扭曲事件。

第六遍傳話,就會自編自創...

這都是很常見的事。

因此,當配合上同仇敵愾的正麵增益之後,一條越傳越離譜的消息,就如同一陣風傳遍了西域的各個角落。

“你聽說了嗎?”

“聽說啥?”

“咱們西域的妖皇,被人族那邊冒出來的一個妖皇當場擊敗了,而且咱們的妖皇連自己的老巢都不要了,直接扔下了城裡的那些妖王跑路了!”

“你開什麼玩笑?”

“沒看玩笑,我沒必要騙你,不信你自己去城裡看看,最後你能不能走出來,我不敢保證,但消息肯定是沒錯的!”

“所以...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因為我就去那道鬼門關裡走了一遭,然後僥幸生還;不是我跟你吹,城裡那是血流成河,城門還未打開時,我在城外就聞到了一陣血腥味,你可以想象一下當時我所見到的慘況。”

......

“哎!你知道那個事兒嗎?”

“你說我知道誰?”

“我問你知不知道那個消息。”

“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咱們西域的妖皇你知道吧?”

“廢話,當然知道。”

“他被人族那邊的妖皇吊起來捶了,甚至連自己的老巢都丟了,把那些信任他的妖王全部都扔下了,任由那個人類妖皇在城裡大開殺戒,據說都血流成河了,我一個朋友在城外都能看見城裡的血河,你可以想想城內究竟有多慘。”

“艸!梵雲飛這孫子做的也太特麼不要臉了吧!身為妖皇,打不過也就算了,就這麼不要臉的灰溜溜跑了?說出去,簡直都丟光了咱們西域所有妖怪的臉!”

“誰說不是呢!要不然,那名人類妖皇也不敢大開殺戒,被以往咱們瞧不起的人類壓在上頭隨意殺,咱們西域這回,可是徹徹底底的抬不起頭了!”

......

“聽過梵雲飛那個王八蛋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沒?”

“梵雲飛?那不是咱們西域的妖皇嗎?他咋了,被你叫做王八蛋?他做出什麼王八蛋的事了?”

“放屁!從今天開始,那個王八蛋就已經配不上當咱們西域的妖皇了!被人追到老巢裡也就算了,連反擊都不敢,被人族那邊冒出來的一個妖皇吊起來捶;吊起來捶也就罷了,竟然還可恥的逃跑了,留下城內的老老少少們被那個人族的妖皇大開殺戒,據說城內不僅僅是血流成河,甚至即便是那個人族妖皇下令關上了城門,血河都越過了城牆冒了出來!”

“艸!等著吧,早晚有一天,咱們西域會有一位實力強大的妖皇,帶著咱們將這個殘暴的人類打死!”

“但誰知道還要等多久啊...”

“總之肯定不能再相信梵雲飛這個王八蛋了!城內的那些死者,雖然確實是那個人類妖皇下的手,但梵雲飛這個妖皇,也絕對是罪魁禍首之一!”

“說的有道理。但凡他當時能拖住那個人類妖皇一時片刻,如今血流成河的慘況也不至於出現。”

“哎...”

“哎...”

......

“咱們西域的臉啊,這回可是被硬生生的削下來了,甚至不僅僅是被削,還被人家扔在地麵上往死裡踩...”

“不是...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沒聽說過這件事?”

“我聽說了個鬼啊!”

“額...你想聽嗎?”

“廢話!趕緊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於像你所說的把咱們西域的臉都丟光了?”

“也不是啥大事。主要就是人族那邊冒出來一位妖皇,不知道在哪裡找到了梵雲飛這位妖皇的蹤跡,追著梵雲飛打,一路追到了梵雲飛的老巢,然後將梵雲飛吊起來抽,最後因為梵雲飛這個王八蛋極其不要臉的逃跑了,那位人族妖皇很生氣,直接把那座城血洗了一遍,可以說是血流成河,據說城裡都裝不下了,因為城門被關著,最後從城牆上麵湧了出來,雖然達不到海,但血流成河絕不是誇張之語。”

“不是...你管著叫不是啥大事?還有,梵雲飛這個狗東西就這麼灰溜溜的跑了?沒留下點啥玩意?”

“能留下啥!臉都不要了,你覺得他能留下啥?”

“留條命啊!實在不行,留條胳膊或者留條腿也行啊!這麼灰溜溜的跑了,那不是相當於把城內的妖怪們都賣了嗎?”

“說的就是這個理啊!梵雲飛這個王八蛋隻顧著自己的小命,完全沒有考慮到咱們西域的這些妖怪!”

“如此來講,你說的真沒錯。”

“那可不!梵雲飛這個狗東西根本不配做咱們西域的妖皇!”

“問題是...你考慮過沒有,萬一那位人族的妖皇殺出來怎麼辦?咱們西域目前可拿不出第二個妖皇了...”

“還能怎麼辦!大不了跟他們這些人類拚了!”

“對!拚了!”

“拚了!”

......

“接到調令了嗎?”

“什麼調令?”

“上麵準備動手了!”

“哦哦,你說的是不是梵雲飛那個王八蛋跑路,導致那個人類的妖皇血洗全城,最後甚至要血洗整個西域的事?”

“沒錯,我們這邊已經開始動員了,隻不過不知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們這邊還沒有,不過估計也快該開始了,這一回,咱們整個西域的所有妖王都湊到了一起,領頭者據說是咱們西域僅有的一位大妖王!”

“是啊!但從戰鬥力上來看,咱們這邊也還是有很大的風險,畢竟從來沒有出現過大妖王擊敗妖皇的例子。”

“那又如何!不過是拿命堆罷了!咱們腳下踩得,是咱們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地,往後還要傳給咱們的子子孫孫,那名人族妖皇想要血洗西域,那就來吧!他若是有能力踩著咱們的屍體占據西域,就算到了下麵,咱們也可以拍著良心對咱們的祖輩說,晚輩已經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說的沒錯!讓他來吧!”

......

按著帽簷,披著紅黑色鬥篷的人影從木牆的外圍走過,快步來到了自己領到的小帳篷中坐下,無視掉身旁幾位妖怪敬仰且狂熱的目光,自顧自的將兜帽放下,麵無表情的拿起桌上的水杯,擰開蓋子,往自己的胃裡瘋狂灌著冷水,似乎是想要憑此壓下心中的怒火。

額頭上如同火晶石一般的龍角,讓帳篷內所有妖怪的眼中皆覆蓋上了一層狂熱的崇拜。

修長的玉頸上,沾染著幾滴由於快速飲水所流下的水滴,少女閉上了眼睛,緩緩的放下了杯子,帶著幾分可以被聽出來的壓抑與沉重,深深的歎了口氣,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龍角上,死死的咬著嘴唇,麵色無比的難看。

比起滅殺掉一個人,萬夫所指才是真正誅心的場麵;而比起汙蔑一個人,沒有什麼比在這個人的崇拜者麵前汙蔑,來的更為誅心!

陸淵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