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梵雲飛,敗!(1 / 2)

同樣的一件事,每個人所能看到的內在皆不相同,而在看到內在後得到的觀點又會大不相同。

就像是此時此刻,對於酒樓內部的諸多妖怪來講,它們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從外表上看去,每個妖怪眼中的不安與複雜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剛剛的交手過於短暫。

一般的小妖,什麼都沒看出來。

一般的妖王,也什麼都沒看出來。

除了黑驢阿柱這位大妖王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正慢慢回味著在剛剛那一瞬的交手中體現出來的技巧與力量之外,在這間酒樓之中,再無任何一位旁觀者能看清楚剛剛那一瞬間的交手究竟是誰勝誰負。

它們隻知道...

梵雲飛這位成名已久的妖皇真的處於這座城池之中!

它們還知道...

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一陣難以抗衡恍若天崩的威壓,將它們每一位都牢牢的壓製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它們還還知道...

梵雲飛這位恐怖的妖皇,在剛剛朝那位同樣恐怖的人類強者發動了攻擊,然後被那位人類強者予以了反擊。

畢竟,從結果上來看,還是可以片麵的分析出這場突如其來的交鋒,究竟是誰占據的優勢更大。

一位連身都沒起,也沒有爆發出強大的威壓,就可以將不遠處那座華麗的宮殿用沙海淹沒。

另一位則是暴起出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動用了最擅長的沙子進行攻擊,結果卻沒取得絲毫成果。

兩者一對比,高下立判!

因此。

按理來講,坐在酒樓裡的這些妖怪本應該悲傷才是,畢竟梵雲飛這位妖皇並沒有在瞬息間把這位不知名的人類強者滅殺;而若是自私點的妖怪,按理來講,也有可能麵露喜色,畢竟無論怎麼說,它們這些小妖怪最起碼活了下來,沒在剛剛的那記恐怖的沙海中喪命。

但...

每一個坐在這裡的妖怪,就算不說是身經百戰,最起碼也不會像一些無知的小妖怪一樣不知世間險惡。

人心難測。

妖心亦難測。

在兩位強者的交手中,最先喪命的往往不是最後的失敗者,而是一些實力弱小的旁觀者。

就像是在剛剛那片朝著酒樓轟然落下的沙海一樣,若不是那個不知名的人類強者出手,它們恐怕沒有任何機會能活下來。

但能說這是錯的嗎?

顯然不能。

西域的妖皇,為了保護自己的地盤與人類強者交手,情急之下不小心讓交手的餘波弄死了幾個妖怪,合情合理。

可是...

站在它們這些小妖怪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無疑很不公平,因為它們不由自主的被當成了犧牲品!

若是主動選擇的犧牲,犧牲者會心甘情願。

但即便它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以這種方式被迫成為了犧牲品,心裡還是會在所難免的產生抗拒。

不為什麼。

隻因為梵雲飛這位妖皇的出手,把它們這些出身於西域的妖怪,一視同仁的當成了滅殺的對象!

而恰恰是它們無比抗拒、無比厭惡的這名人類強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沒有選擇脫離這間酒樓,坐在原地擋下了這道攻擊!

也間接的保下了它們的小命!

毫無疑問。

這是一種愚蠢的做法。

無論是把身旁的三位隨行者一同帶離這個危險的處境,然後通過觀察尋找合適的出手時機;還是選擇在這個基礎上,拋下它們直接進行斬首戰術,都比坐在原地硬抗這道突如其來的攻擊更好。

更何況...

沒有妖怪會認為,這位人類強者會做不到以上這兩點!

所以,當這種讓它們無法理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它們麵前後,每一個妖怪眼中的複雜之色,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歸根結底來講...

不是它們背叛了西域!

而是西域的妖皇拋棄了它們!

當然!

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一個妖怪選擇當場向這位不知名的人類強者投誠,隻是或多或少的收斂起了眼中的敵視。

隻不過,無論這些妖怪在心中怎樣看待這件事,都改變不了梵雲飛這位妖皇的垂死掙紮。

僅僅在沙海覆蓋下後的片刻,剛剛平穩下來的沙丘再度爆開,一位頭生狐耳的青年從沙海中騰空而起,帶著警惕和鄭重,直視著坐在酒樓中的那名陌生的人類。

一次交手就想殺死一隻妖皇,不能說完全做不到,隻能說在同級彆中,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但從剛剛這次短暫的交鋒中,梵雲飛顯然也看出了這位不知名的陌生人類實力究竟如何。

妖皇!

保守估計是妖皇!

能在一瞬間內調動天地之力,甚至還從他的手裡奪過了對沙塵的控製權,用攜帶了他妖力的沙塵對他進行反擊...

不能說深不可測。

隻能說,他自認為目前的自己肯定是打不過這個陌生的人類!

彆看他現在還能散發出妖皇的氣勢,甚至還能動用妖皇的力量;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但時間過久,他的力量就會瞬間從妖皇滑落到妖王。

也就是說...

一但選擇和敵人動手,他就必須要速戰速決!

持久戰,他是打不起的。

因為他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任人宰割的狀態。

隻不過,這麼多年以來,還從未有哪位妖皇會攻打西域,乃至於主動向他這位妖皇發起挑戰,這也是他能夠隱藏住自身實力的根本原因。

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

他現在隻能維持住不到半個時辰的妖皇級戰力,而對手卻是一名真真正正的人族妖皇!

就算他在全盛時期打起來,都不敢說能穩贏對方,更何況是在現在他必須要速戰速決的時候...

至於人族為什麼會冒出一位妖皇...

對於這個問題,梵雲飛並不關心。

或者說,關心了也沒用。

擺在他麵前的麻煩太多了,不僅要麵對這位未知的人族妖皇,甚至在城內還有一股半步妖皇級的氣息,這無疑把局麵推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地步。

而在這種兩難的局麵下,有且隻有一個選擇:退讓!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隻是一次交鋒,梵雲飛這位妖皇就產生了退讓的念頭,這無疑是把自身的名譽和臉麵扔到了一旁;但若是站在族群安穩的角度來看,梵雲飛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也是理智的。

在這種局麵下,動手就注定會輸。

一但輸了,不僅他有可能會死,他的族群以及他的父王,也注定難逃一死,根本不存在活下來的可能性。

所以,無論是為了自身,還是為了整個族群,梵雲飛都不得不選擇低頭,一方麵安排族群撤離,一方麵親自露麵,試著拖延一下時間。

可惜...

梵雲飛並不知道這座城池已經被完全鎖死了,無論是飛天還是遁地,都沒辦法從這座城池裡逃離!

“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立於空中,梵雲飛不卑不亢的抱拳,身後空無一人,再也沒有那位熟悉的侍女所跟隨。

顯然。

梵雲飛已經做好了身死在這裡的心理準備。

這些小小的細節根本無法從陸淵銳利的目光下逃脫,而從梵雲飛不卑不亢的神色之中,陸淵也多少猜到了梵雲飛究竟是如何考慮的。

憑心而論。

他與梵雲飛無冤無仇。

但同樣憑心而論。

西域之主這個稱號,梵雲飛這位妖皇是真的配不上!

西域在梵雲飛的管控下,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但若是考慮到梵雲飛本就不管事的情況,西域亂成如今這樣,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北山如何,陸淵沒去過,單憑道聽途說不敢妄自評論。

塗山如何,陸淵也沒去過,單憑道聽途說,同樣也不敢妄自評論。

但就南國而言...

西域簡直就是渣渣中的渣渣!

南國有七十二洞妖王和各路小妖作為基層戰力,五毒太保作為中層戰力,蓋長老作為中高層戰力,萬毒之王歡都擎天作為頂層戰力,接班人歡都落蘭作為少主,穩定南國人心。

西域有大大小小的妖王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小妖怪也不知道多少,中層戰力寥寥幾人且神龍不見尾,中高層戰力目前還處於缺失中,作為頂層戰力的梵雲飛,不僅不處理西域的事務,多數時候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可以這樣說:西域這邊,連一個大勢力最基本的體製都沒有,就更不用說去找南國碰瓷兒了!

至於一氣道盟...

說實話。

陸淵都不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西域的妖怪為什麼還敢這麼狂,甚至還不把一氣道盟放在眼中。

梵雲飛是擊殺了王權景行沒錯。

梵雲飛也確實是在王權景行最高光的時刻,攜帶滿天黃沙突入到一氣道盟的管轄範圍內,當眾擊殺了王權景行。

可問題是...

這些都是梵雲飛的戰績!

跟西域這些普通的妖怪有一分錢的關係嗎?

若是梵雲飛也和歡都擎天一樣,兢兢業業的管控西域,西域這些妖怪若是狂也能說的過去。

畢竟一路走來,陸淵也確實見識過了不少狂的無法無天的南國妖怪,即便明知道打不過,也要硬著頭皮上來和他過兩手,然後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這就是一個有強力後盾,才能支撐起來的精氣神,也是他一路走來,在見到歡都擎天前,沒有任何一個妖怪為了活命去扛征南旗的根本原因!

換而言之...

隻要歡都擎天往那裡一站,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隻要其一聲令下,就會有下屬敢硬著頭皮往裡衝。

這就是一位強者的重要性!

這也是以核心發展出的勢力,最極致的力量體現;甚至包括現在的龍影書局,其實也是這種以他個人為核心,所衍生出來的勢力。

因此,若是梵雲飛像歡都擎天那樣兢兢業業的治理西域,下麵的諸多妖王猖狂也可以被理解,畢竟靠山足夠硬。

甚至再退一步來講...

哪怕梵雲飛不會治理西域,其實隻要他站在那裡當個雕塑,並且把治理西域的任務交給一個會治理西域的妖怪,現在的西域也絕對不會如此的混亂!

在其位、謀其職。

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而梵雲飛身為妖皇,其實力就已經決定了其地位,而其站在西域之主的地位,卻並沒有為西域做出任何有利的事情,反而還導致了西域與人族的關係急劇惡化,這本身就是一種失職的行為!

陸淵很討厭失職的行為。

因為他背負的東西也很多。

他要在離開前,確保神火山莊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覬覦,並且在離開後,將這個成果維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