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欲走,安清跑上去攔住陸卿塵,他站定身子,還沒開口說自己準備的一套說辭,陸卿塵目光都沒掠向他,繞過他就走。
安清在原地被雷擊中一樣呆愣許久,反應過來連忙又轉身跑過去再次攔住陸卿塵,趁其他侍衛沒注意,他低聲快速說:“陸丞相,我可以幫你做你想做的事,包括掰倒於膠……”
陸卿塵終於掠過來了一眼,隻是那一眼陰冷無比,嫌他擋路浪費時間一般,掃完就再次走了,安清懷疑他都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急什麼啊,他話都沒有說完,跑什麼跑?就那麼急嗎?
有什麼事那麼著急?!
安清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走遠的陸卿塵的背影,氣得想跺腳,他咬住下唇乾燥得翹起一點的死皮,頭腦一陣接一陣發黑,最後還罵了一句臟話。
養心殿。
宋吟自己打了熱水倒進銅盆裡,洗完臉之後舒舒服服上了床榻抱起湯婆子,還沒開始閉眼醞釀睡意,大門忽然被敲響。
敲了一聲之後沒過多久又敲第二下,壓抑著急切。
宋吟睜開眼睛坐到床邊,他對自己一睡下就有人來的屬性已經習慣了,目光空洞地朝外麵道:“進來。”
話音一落大門緊接著就被人從外麵推開,進來了四個人。
宋吟呆愣地看著門口三個丞相外加一個寡嫂,被這有些壯大的陣仗嚇到了,他雙腿微微有些哆嗦地站起來,扯下一旁的衣袍披上,將床邊的鞋也穿好。
剛弄出一副能見人的樣子,門口的蘭濯池就朝他走過來,拎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整個人轉了三百六十五度,宋吟暈乎乎地被他轉圈檢查,有些弄不懂什麼情況。
蘭濯池轉完,一隻手按住宋吟的肩膀把人固定住,他自上方朝宋吟腦袋頂看過去,臉上微微散出了涼意:“今天去哪裡了,怎麼回來的?”
宋吟剛從床上起來本就暈,被蘭濯池一轉眼睛裡都冒星星了,他恍恍惚惚地抬頭一看,沒看到蘭濯池的臉,隻看到蘭濯池的脖子,有一條條細長的青筋。
他晃了晃腦袋,還記著自己是皇帝:“你管朕去哪裡,你又不是朕的什麼人。”
蘭濯池是想問問於膠憐今天是被誰擄走的,讓人委屈朝自己抱怨兩句他就去給人報仇,可這人卻直接和他劃清楚界限。
好一個不是什麼人。
蘭濯池喘出一口一路急走過來不上不下的氣,他紅著眼眶,用最後一口氣冷笑出聲:“好,陛下好好記著今天都說過什麼話。”
宋吟嘀咕:“你怎麼那麼大聲?”
蘭濯池不笑了,他真想上手掐住這人的臉:“陛下不如問問你自己。”
宋吟囁嚅著剛要說他怎麼知道,就在這時,大殿外忽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月黑風高,這一聲簡直催得人尿褲子,宋吟目光微凜,繞過蘭濯池身邊走到了殿外。
四人跟在他身後也出了養心殿。
叫聲離養心殿是有些距離的,是因為太大聲了才傳到這邊,宋吟一顆心緊縮,循著聲音往外麵走,最後走到一個太監的住所。
而在這個時候,宋吟和提著藥箱正要出宮,卻聽到聲音同樣被驚擾過來的喬既白遇上了。
宋吟看了看喬既白沒說話,他耳朵微側,聽到屋裡繼續傳出含著哭腔的叫聲,聲音和剛才他聽到的對得上,宋吟屏住呼吸推開門,驟然聽到“咚”的一聲。
裡麵正在哭喊的太監聽到聲音,涕泗橫流地回頭一看。
“陛,陛下?”太監一愣,過了幾個瞬息,他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突然跪下,跪趴著爬過去抓住宋吟的褲腳,聲音淒厲地哭道,“你救救奴才,他不知道怎麼了,一直爬屋簷往下跳,奴才怎麼說都不肯停下來……!”
宋吟朝太監指的地方看過去,看到和他同住的另一個太監頭破血流從地上爬起來,身形搖晃地朝一個方向走,看樣子是要繼續爬屋簷。
喬既白原本皺著眉頭看地上的血坑,鼻尖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緊接著小腹上就貼上了人,他低頭一看,是於膠憐因為驚嚇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貼到了他身上。
明明隔著兩層衣服,於膠憐身上的觸感卻還是那麼清晰,像蒸布上一個個發酵嘭起的饅頭。
喬既白聽到自己心跳失序地一跳。
跳過一次後,又瘋狂上下躍動。
喬既白皺著眉伸出手,將於膠憐推開了一點。
推開之後他的心跳慢慢恢複平靜。
喬既白將自己剛才的症狀歸結於是他最近身體不好。
他沒有任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