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一聽這個消息,就知道自己的裝修計劃又需要向後推,他收拾收拾準備跟著狼澤下山,這時狼澤卻從藤筐中拿出了一堆乾草,塞到了祁白的懷中。
狼澤看了一眼山洞門口的小羊羔,不情願地說道:“這隻羊前幾天把你山洞中的乾草都弄濕了,我今天找到了一些,就給你拿回來了。”
祁白的眼睛立刻彎了起來,摸著串串的頭說道:“快謝謝狼澤哥哥。”
不得不說,即便狼澤在心底對於串串的存在有著諸多不滿,但是他依舊儘職儘責地承擔了半個鏟屎官的工作。
將串串拴好,奶盆中倒了一些奶,認真地關好門。
祁白和狼澤一起走到集體山洞的前麵,隻是他們兩在這裡就要暫時分開了。
祁白要跟著羊羅去捕魚,而狼澤則要帶著其他角獸人去窯場搬運磚塊和石灰砂漿。
部落中的大部分族人們並沒有發現食人河的異常,但是對於羊羅召集大家一起去河邊捕魚,各個都十分的興奮,畢竟捕撈回來的可都是大家的食物,誰會嫌棄食物多呢?
冰麵上,黑山部落的族人們圍著巨大的冰凍正在忙碌著。
最強壯的角獸人們站在冰凍邊上,他們的獸皮衣塞在腰間,臌脹的肌肉輕易就可以將近百斤浸著水的藤筐撈出,將魚倒在冰麵上,然後重新綁上誘餌,將藤筐繼續沉到冰麵之下,等待著魚群的上鉤。
角獸人的身後跟著的是身材稍小一些的亞獸人,他們會就地將撈上來的魚宰殺,剖出來的內臟直接放在一旁用作下一次的誘餌,魚身則放進一旁乾淨的藤筐中。
等負責運輸的族人到達之後,隻需要將藤筐放在冰麵上用力一推,藤筐便順著掃開的雪道向前滑行,等在岸邊的人便將藤筐背起來向部落中走去。
大家這半上午,就是在重複著這樣費力的工作,但是沒有一個人覺得疲憊。
由於冬季的食物難以獲得,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每次都是由羊羅親自切好的,而由於冰麵太厚,食人河裡的魚也變得難以獲得,大家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自己親手接觸到這麼多食物了。
祁白此刻就負責在部落和食人河間來回搬運漁獲,即便在雪地中,祁白也不覺得寒冷,甚至因為不停地運動,他的鼻尖都滲出了汗珠,整張小臉都紅撲撲的。
因著族人們的行走,雪地上已經被踩出了一條長長的雪道,祁白腳步輕快地走著,突然就想到了他們第一次發現食人河的情景。
那時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周圍的一切都陌生而危險,所有的樹木似乎都長得一樣,又似乎長得千奇百怪,讓他覺得從黑山走到食人河的路十分的遙遠。
他們這些剛來到這裡的獸人如同浮萍一般,無法預知自己未來的命運。
而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祁白看著高高的圍牆和圍牆旁邊忙碌的族人們,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現在可以認得出這片樹林中的每一寸土地,這段路也變得短暫,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了可以放心休息的家和一群可靠的家人。
將魚背回部落並不代表著事情就結束了,羊羅叫住了還想要去河邊的祁白:“豹白,你彆去了,過來跟我一起分一下魚。”
祁白點頭,小跑著到了集體山洞前的兩棵大樹之間。
這裡因著兩棵大樹的遮擋,落下的雪要少一些也乾淨一些,羊羅便讓人直接將帶回來的魚倒在了樹下。
祁白圍著魚堆繞了半圈才走到羊羅的身前,問道:“祭司爺爺,這個魚我們要怎麼儲存呀,我們好像沒有那麼多藤筐了。”
部落中之前做的很多藤筐,都隨著物資的發放分給了族人,今天大家都是背著自己的藤筐來搬運的,肯定不能全部拿過來裝魚。
“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羊羅看著堆成小山的魚,說道,“這次的魚,咱們就直接按照人數分開,待會兒就讓大家各自帶回山洞中去。”
祁白有些吃驚地看著羊羅:“祭司爺爺,你不幫大家儲存食物啦?”
羊羅擺擺手,倒不是他不想管,隻是一來他確實沒有能裝得下這些魚的容器,二來他覺得祁白之前幫族人們分食物的方法挺好用的,畢竟他幫著族人們儲存食物的初衷,不過也就是怕大家在冬天把自己餓死:“這些要是全部都放在集體山洞中,那得是個什麼味道,快快都拿走吧。”
羊羅固然有他作為祭司的一些講究,但是或許是因為流浪了太久的原因,在某些事情上,羊羅又是部落中最守規矩的人,就比如他的住所。
羊羅是第一個在黑山上選定了住所的人,這是他作為祭司的優越權,他絲毫都不肯退讓,即便是猴岩也要排在他的後麵。
但是同樣的,為了照顧幼崽並且看管食物,羊羅並沒有著急開鑿山洞,反而是和豬朱一起生活在集體山洞中。
祁白笑了笑,說道:“圍牆已經修建得差不多了,等將大門裝上,咱們一下子就能空閒下來啦,到時候讓狼澤他們幫您和孩子們挖出最大最漂亮的山洞來住。”
他指著集體山洞說道:“我再在集體山洞中打上木架子和木門,將集體山洞做成一個封閉的大倉庫,到時候食物放在裡麵就不需要每天看管了。”
羊羅的手指敲擊了幾下熊骨杖,好半晌才說:“隨便你們。”
“那就說定了!”祁白看著麵前大小不等的魚,怎麼分才公平還真是個難題。
又繞著魚堆轉了幾圈,祁白拍了一下手:“要不咱們做個秤吧。”
祁白做出來的也不能算是秤,頂多就算是個天平。
他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一截粗木頭埋在坑中做底座,然後將一根粗細均勻稍細一些的木頭固定在底座上,兩邊分彆用草繩掛上藤筐。
在其中一個藤筐中放入羊羅覺得應該分給一個族人的合適魚肉分量,然後就保持不動,隻需要在另一個空著的藤筐中增加減少就行了。
祁白隻是反複地操作了幾遍,地上便多出了一堆堆大小均等的魚肉。
羊羅大張著嘴,看得有些入迷。
他原本以為祁白上次分醃肉的方法就已經夠方便了,畢竟那樣他隻需要數很少的數就可以算清整個部落的食物。
然而看著祁白做成的大天平,他們現在完全不需要做任何計算,隻需要看著天平的杆子是否平穩,就能輕而易舉地將食物分配均勻。
羊羅回過神來之後,將雙手放在胸前,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狂熱:“這……這難道就是獸神之城的智慧嗎?”
“什麼智慧?”祁白沒有聽清楚羊羅的呢喃。
“沒什麼?”羊羅將熊骨杖放下,衝到了天平的旁邊,“快,讓我來試試。”
這個巨大的天平很快就吸引了族大家的目光,就連在幾十米開外砌著牆的族人們,此刻也正伸著脖子看著祭司如同跳舞一般地在掛著的藤筐和魚堆間穿梭。
這下祁白完全插不上手了,隻能就在一旁幫忙打打下手,將分好的魚整整齊齊地擺好。
看著一堆堆魚和族人們手中的活計,祁白怎麼感覺這場景,那麼像工人們期盼著車間主任發放年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