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夏侯嬰等人皆是大笑,將碗中的水一飲而儘。
他們的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期盼。
哪個少年不曾想過少年意氣,上陣殺敵,來換爵位呢,而今一條通天大道就在他們麵前。
有黑石子這樣的主君為靠山,他們隻管一心立功就好了的,都有黑石子為他們解決。
昔日封侯拜將不過是少年戲語,而今再看,說不準有朝一日他們跟著黑石子當真能夠封侯拜將啊……
在眾人散去之後,趙不息又單獨把韓信留了下來。
比起樊噲等人,韓信在趙不息心中的地位顯然更高,論時間,韓信是一早就跟著她的,論才華,韓信乃是史書記著的兵仙,論信任,一眾門客之中除了溪和呂雉,趙不息最信任的就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韓信了。
“到了百越之後,有不懂的事情就問我義父,或者就去找王賁,或者給我寫信也可以……”
趙不息叮囑著韓信。
趙不息每說一句話,韓信就會點一次頭。在這群人之中,韓信已經是最沉穩的一個了,她義父李左車身份敏感,又不能一直在軍營之中亂逛,其餘這一眾將帥之才裡也唯有韓信最為靠譜了。
有一些事情趙不息告訴樊噲這些人他們也不懂,就隻能告訴韓信了,希望韓信能夠多一些敏感度。
……雖然也完全就是矮子裡麵拔高個。趙不息真心覺得她這一群武將大才的心眼都加起來還沒有她爹心眼的十分之一多。
到了最後,趙不息笑著拍了拍韓信的肩膀。
“你是天下隻此一把的絕世寶劍,隻是現在還藏在劍鞘之中鋒芒未露罷了。如今到了你該出鞘的時候了,寶劍出鞘,天下皆曉。”
“阿信,去在這大爭之世中,名揚天下吧。”
韓信動容的看著趙不息,眼中隱約閃爍著淚光。
沒人知道從小被人欺淩著長大的韓信到底有多看重知遇之恩。更何況趙不息對韓信的恩情還不僅僅隻是知遇之恩。
韓信對著趙不息抱拳彎腰,他的年紀並不太大,下巴上剛冒出幾根青色的胡須,聲音還帶著變聲期少年特有的嘶啞,可一雙眼睛已經像出鞘的寶劍那樣鋒利了。
“信,必不辜負主君期望。”
韓信不知道自己最終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可韓信知道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他還很弱小很弱小的時候,在他即將要受胯下之辱的時候,在他還隻是個無名小卒的時候,他的主君,黑石子趙不息,就已經篤定他日後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了。
他的主君為他搜集遍了天底下最有名的兵書,替他找了天底下最有名的名將做老師,若是他再不能成就一番事業,豈不是會讓主君失望?
不不不,他絕對不會辜負主君的信重。
韓信單手握著身側的劍,在心中默念。
他要做主君手中那把世間無二的絕世寶劍!他會為主君殺死所有敢擋路的敵人!
看著韓信清瘦卻十分挺直的後背消失在營帳外,趙不息也不免唏噓。
兵仙啊,這片土地數千年的戰爭史上,前兩千年後兩千年加在一起都能數到前三的絕世天才。
就像詩仙和詩聖代表了詩家的最高成就一樣,兵仙和兵聖也代表了兵家的最高水平,往後數千年,的確有戰績能夠和韓信不相上下的人,可在其他人手中戰爭僅僅是戰爭,唯有在韓信手中戰爭才像詩畫一樣美。
背水一戰、暗度陳倉、十麵埋伏……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在封建王朝時期指揮出這麼多場漂亮的戰爭了,韓信完成的不僅僅是一場又一場的戰爭,更是一場又一場的盛大藝術啊。
送彆了大軍,嬴政和趙不息異口同聲的惆悵歎息一聲,二人雙雙看向對方,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爹,你歎息什麼?”趙不息湊過來問嬴政。
“國庫隻能撐得起三年的戰爭了。”嬴政輕描淡寫道。
“爹,那你又何故發笑?”
嬴政輕笑,臉上儘是意氣風發:“用不了三年,半年之內朕就能拿下百越之地,而後再揮大軍北伐匈奴,豈不快哉?”
“你又為何歎氣?為何發笑?”
趙不息聳聳肩:“兒行千裡母擔憂嘛,我的大才們都去戰場了,我肯定擔心啊。”
莫名其妙被迫做了外祖.還多了好幾個樊噲那樣生啃豬腿仿佛黑熊成精一樣壯的壯漢外孫的嬴政:“?”
朕的寶劍呢?
“至於我為什麼笑嘛……孩子有了出息,長輩當然要高興一下嘍。”趙不息老氣橫秋道。
嬴政:“……”
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