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王公子和冒公子來了,說要見你。”
“不見不見。”封近溪脫口而出。
小菱遲疑了一下:“大少爺,你真的不見嗎?他倆是你最好的朋友。”
封近溪一想,原身最好的朋友能是什麼好人,多半就是狐朋狗友罷了,更加篤定答道:“那更加不見。”
小菱過沒一會,又來敲門:“大少爺,王公子和冒公子說,你欠了他倆的債,今晚要是不跟他們一起喝酒,就要你還債。”
封近溪丟下手裡的鏨刻刀,被原身氣得半死,眼下隻能由他這個現代五好青年去補窟窿了,正好以後跟這些狐朋狗友劃清界限。
王公子和冒公子似乎跟原身很熟,自帶了酒菜和下人,早已在封家的餐廳裡布好了酒席,就等著封近溪現身。
封近溪入了席,跟兩人寒暄一番,忽然想了起來。這個王公子是封家銅器廠銅料主要供貨商王老爺的兒子,相當於產業鏈上遊。而這個冒公子的爹是南北商行的老板,也是個重度手工藝品的愛好者,相當於封老爺的鐵杆粉絲和下遊渠道商。
封家生意如果要繼續做下去,這兩人封近溪都不能得罪。
幸好自己方才沒任性堅決不見客,封近溪趕緊讓下人阿奇和小菱把家裡珍藏的好酒拿出來,招待貴客。
哪知道這兩個人跟原身一樣,都是紈絝子弟,根本沒興趣談正經事。封近溪剛跟他們聊了幾句生意,就被他們打斷了。他們根本就沒耐心看新產品設計,把圖紙扔到一邊就開始喝酒,封近溪隻好默默地收起了圖紙。
“近溪老弟,我跟你說,最近倚紅閣來了花魁,那個身姿曼妙……”
“你怎麼一臉不感興趣,你都多久沒跟我們去喝花酒了。”
封近溪小心翼翼問:“我以前……很喜歡喝花酒嗎?”
酒過三巡,王公子已經有些微醺了,眯著眼瞧他道:“你呀,我一直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花魁你也隻看不吃,家裡的天仙你也不感興趣,你老實承認你是不是身體有恙?”
“我能有什麼事!隻不過哥們愛好不同罷了。”封近溪趕緊轉移話題,並給左右兩人斟酒。
“你能有什麼愛好,不就是賭錢。”冒公子拍他的肩膀,“不過這件事我提醒你,你現在可進不了賭場了,現在各大賭坊都把你列入了黑名單,你要是想翻身,除非……”
“除非什麼?”
天色已沉,街市上的燈火逐漸點亮了起來。
江允墨抱著一床嶄新的棉被往家中走,燈火照在他臉上,眼睛裡似乎帶有希望。
天氣轉涼,工具房裡潮濕,也許該為封近溪換一床被子了。他也不知為何,竟然用自己的嫁妝換錢,為那個厭惡他的夫君添了床新被。
封近溪在工具房已經埋頭苦乾了三天三夜,也許他真的在為了這個家而努力。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許自己也應該儘一份力……
封家府邸的大門口停了兩輛馬車,這個時候會是誰來了呢?江允墨微微蹙起眉。
進門正巧遇到下人阿奇。
“少夫人。”
“阿奇,家裡來客人了嗎?”
“是啊,王公子和冒公子來了,大少爺正陪他們在花廳喝酒呢。”
這些狐朋狗友跟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而且封近溪怎麼有空理他們呢?
回後院要經過花廳,江允墨抱著被子走到花廳的廊軒外,聽見裡麵有人說話。
“近溪老弟,你現在欠下的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還清的了,我這有樁美差,你要不要參與一份。”
封近溪:“冒公子請說。”
冒公子:“我爹近來打算去江南開分行,我已經主動請纓去開拓生意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王公子笑:“彆聽他的,他肯定是想遠離他老爹的管教,一個人跑去江南逍遙快活。”
冒公子:“這話隻對了一半,遠離我爹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江南可是人間天堂,隻要有錢,要什麼快活沒有。近溪老弟,你在慕州已經混不下去了,不如把你家的銅器廠和宅子都賣了,還有你那個冰山夫郎,賣了換一筆錢。跟我去江南逍遙快活吧!”
窗外的江允墨渾身發抖,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封近溪好了不過幾天,就又跟這些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這些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針刺般紮在江允墨心裡。
他不由捏緊了自己手裡的新被,可笑自己竟然還想出一份力,用自己的嫁妝換銀子去給他買新被……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江允墨一怒之下,把新被扔進了一旁的荷花池裡。
一聲水響,驚動了屋裡的人。
封近溪伸長脖子,透過打開的窗戶,正對上江允墨對他怒目而視的一雙美目。
壞了!江允墨肯定是誤會他了!封近溪暗暗叫苦。
江允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院門跑。
“江允墨!”封近溪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