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女鬼趕緊往後退了退，哀求的說：“葉律師，我看過你的庭審，我知道您很厲害，您還替亡故的王鳳仙打贏了官司，又能看見我，求您幫幫我吧，隻有你能幫我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你剛死？”葉同塵打量著她：“是剛才連麥的那個男生害死你的？”剛才她之所以會暗示連麥的麥子熟了去自首，就是因為這個女鬼占了他的線。
鬼魂其實沒有那麼大的神通，她們不能做到隨便出現嚇唬陌生人，也不能隨便占用陌生人的線，她們隻能乾擾、占用離她們屍體最近的人那些電器。
所以這個女鬼的屍體，就在麥子熟了的身邊吧？
麥子熟了又在谘詢偷了麵包車的事，她猜測是偷了車子運屍體吧。
女鬼搖搖頭，“不是他害死我的，我是自殺，跳樓自殺，但他也不是好人，他是彆人花錢雇來運我的屍體的，我把他的車子弄壞了，現在他車壞半路，我的屍體還在他車上。”
葉同塵聽疑惑了。
“沒想到他的麵包車還是偷的，人家丟車的人報警了，他慌了！”女鬼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估計是沒錢找律所，覺得免費就來谘詢你了，他應該沒讀過書，字不認識幾個，腦子也不好，完全是個法盲狂徒。”
“你挺開朗啊。”葉同塵聽她的語氣，並不像很痛苦。
“還行吧，我是自殺，能死成還挺解脫的。”女鬼說。
“那你要我幫你什麼？”葉同塵問她：“幫你報警找回屍體？”
既然被偷麵包車的失主已經報警了，應該
很快就能查到那輛麵包車，她的屍體也很快會被找到。
“我想請葉律師幫我起訴我父母。”女鬼說：“他們拿我的屍體去配陰婚，這難道不犯法嗎？我活著就夠痛苦了，死了還要被他們拿去配陰婚！我沒有辦法忍受！我要是可以像電影裡的厲鬼去報複他們嚇唬他們就好了，可是我發現他們根本看不到我，隻有你能看到我，我才守在外麵想求你幫我。”
是的，除非是厲鬼，或者是像章福安那樣年紀很大，怨念極深的鬼魂才可以做到一些“報複”人的事，她這麼年輕又是自己尋死沒什麼活著的執念的鬼魂連被人看到都不可能。
她很可憐的看著葉同塵：“我沒有辦法懲罰他們，葉律師你是律師，你幫我起訴他們，至少讓他們坐牢受到法律的懲罰。”
葉同塵望著她，她臉上、身上全是血，這應該是她死的時候的樣子。
她能明白，一個人死了之後還要看著自己的屍體被賣錢去配給陌生的死男人，是多麼惡心的事。
但是……
“亡故的王鳳仙有她女兒委托我起訴，你有人替你委托律師起訴嗎？”葉同塵換了另一隻手拿手機，假裝打電話，“你要起訴你的父母，你有其他親人幫你起訴你的父母嗎？”
一個亡魂，怎麼來提起訴訟？
對麵的女鬼呆愣愣的站在那裡，有些難過的說：“沒有。”又很小聲問：“報警，警察會管嗎？”
葉同塵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陰魂來谘詢她法律問題，還是這麼無奈的法律問題。
“你的父母給你配陰魂屬於封建迷信，如果他們沒有盜竊、侮辱、故意毀壞屍體，是不違法的。”葉同塵告訴她：“警察會對他們進行批評教育吧。”
女鬼在大雨裡望著她，怔怔的，好半天說：“怎麼能隻是這樣……”
雨越下越大。
葉同塵放下手機，和她說：“運走你屍體的人估計很快就會被警察找到，你的屍體會被找回來的，沒有委托我沒辦法去做什麼。”
她的屍體大概率還是會回到父母的手裡，由她的父母下葬，而她甚至沒有其他親屬可以幫她出頭。
“你要我幫你把屍體偷過來嗎？”葉同塵不是不可以幫她處理好她的屍體。
可她搖搖頭說：“我想起訴他們，我不甘心，我死了，他們還要用我的屍體換錢，難道一丁點懲罰也沒有嗎？”
背後有人敲了敲玻璃門，是戴也。
戴也見她沒再打電話了，才敲了敲說：“葉律師需要外套嗎？”
葉同塵回頭對他擺了擺手，又對女鬼說：“快些入輪回去吧，你逗留好幾天了，再不走就入不了輪回隻能做孤魂野鬼了。”她抬手在她血淋淋的身上畫了一道符：“這道符能幫你引路入輪回。”
葉同塵拉開門回了律所裡，熱氣撲在她身上，再回頭那女鬼望了她一會兒走了。
到晚上女鬼也沒有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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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葉同塵就刷到了杭市的新聞，杭市昨晚淩晨找到一輛失竊的麵包車，車上放著一具女屍，而當時開著這輛車子的司機是一名剛滿十八歲的男子。
葉同塵在新聞下麵看到幾張打碼的照片，隻能看到這個十八歲的男子很瘦，穿著一身不合體的大衣服。
玻璃門上的鈴鐺“叮鈴”的響了一聲。
才早上六點多，曉山青和戴也還不到上班的時間，葉同塵以為是霞嬸，抬起頭看見玻璃門外站著一個很小的小女孩。
小女孩臉貼在門上在朝裡麵看，眼睛很大，臉有些臟，看起來才五六歲，頭發也亂糟糟的，但身上的衣服很新很乾淨，背著一個粉色的小書包。
葉同塵站起來過去推開門，低頭看她：“你好，找人嗎？”
小女孩眨著眼睛仰頭望她，點點頭，卻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