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257 為我加冕吧,殿下(2 / 2)

開局一條鯤 妄鴉 11306 字 2024-03-27

原含霜一愣,而後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在孩童五六歲時,連精神力擬態都還沒進行覺醒的時候,光明聖殿便會尋來並且將人帶走。前麵的記載中,海東青甚至都還不是孤兒,他們也要在私底下強行擄去,強行進行分裂儀式,可見其喪心病狂程度。原含霜設身處地想了想,要是當初她在1999星時遇到一樣的情況,恐怕當時才幾歲的她,根本無力反抗,隻能被帶回聖殿,恐怕還得被記憶洗腦。

“光明聖殿竟然真的將這樣一個造神實驗,當做至高事業來看待。他們非常堅定地認為,隻有人類完成了這個計劃,突破基因封鎖,成為造物主,才能真正意義上打敗蟲族。為了這個大方向沒錯的崇高建議,私底下用儘肮臟。”

那可是切割靈魂,即便樓迦從來不說,也能想象到該有多痛。

兩個人在秘密聖堂內翻閱了好幾個小時,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

原含霜猜測造物主,蟲族和人類之間肯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可惜秘密聖堂內並沒有相關的記載,這裡堆積的全部都是光明聖殿夢寐以求完成的至高事業。他們甚至還在地下發現一個小型法陣,內裡含有潛移默化的精神影響,力求影響每一位踏入這裡的教皇繼任者。

眼看著外邊儘頭的天空泛起魚肚白,翻閱了上千宗卷宗的原含霜疲憊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乾脆坐下來。

“四個蘋果裡,我除了沒有服用金蘋果以外,隻差半個銀蘋果。但那半個銀蘋果如今正在黑塔手裡。或許得想個辦法,再去黑塔一趟,但黑皇帝不可能料不到這點。至於金蘋果,還需要等到爸爸恢複,或者找到聖階幫我溯回記憶,才能知曉它的去處。”

她歎了口氣,身旁的樓迦也學著她的模樣,並肩坐下,靠在一起。

“還有媽媽,她一直下落不明。當初老皇帝臨走前,曾經感應到媽媽還活著的氣息,試圖開啟血脈灌頂,但是卻失敗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裡,我在黑塔裡也沒有查到她的蹤跡。”

原含霜很少和其他人聊到這些。但是樓迦身上總有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她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心情總能平靜下來。

“皇儲爭奪賽馬上就要結束了,女皇派由於預言的影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麼想想,今天似乎是這段時間裡,難得的休憩時日。”

爭奪賽期間,原含霜忙著建設三角星域和三角關卡,後麵又是突如其來的蟲族奇襲,可以說腳不沾地,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解除危機,回到三角星域後還要主持善後工作,等參與完光明聖殿教皇加冕,抵達中央星係,緊鑼密鼓地就是皇儲爭奪賽閉幕式和皇儲加冕。這麼一連串日程下來,壓根不給人休息的機會。

也就隻能在這裡,在狹窄逼仄的秘密聖堂內,借著一晚上沒睡覺的功夫,才能有一點點屬於原含霜的時間。

她在說這些的時候,一截寬大的手悄悄從聖潔的白袍下探出,仿佛安慰那樣,輕輕搭了過來。

然而原含霜的反應比他更快。

她猛地攥住他的手,側頭凝視著銀發下那塊微紅的耳尖。

“之前在銀星號甲板上,你不是牽的很順手嗎?怎麼現在又開始淺嘗輒止了?”

後排三係和前排三係就是不一樣,前排三係皮粗肉糙,後排三係都是細皮嫩肉,身嬌體弱的法爺。再加上樓迦長得好看,皮膚也白,所以這點紅色看起來才格外顯眼,在昏暗燭火的掩映下,愈發顯得動魄驚心。

樓迦故作鎮定:“......失禮了。”

這麼說著,他忽然反客為主,以表現出來的羞赧截然不同的強勢,強硬又緩慢地擠進她的手心,仿佛洞察了她藏在表麵的失落,安慰般同她十指相扣。

原含霜心底湧上暖意,猜他多少帶點色厲內荏,於是猛地靠過去。

樓迦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動起來,生怕她會被周圍的雜物絆倒,下意識將手放在她腰間,用身體護住她。

“砰——”

一個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三腳架從桌麵滑落,砸到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仿佛聯動效應一般,放在那裡的燭台也被這股冷風吹滅。刹那間,整間秘密聖堂驟然暗了下來。雖然這點光線對於高階天賦者來說不算什麼,但也平添幾抹要人慌亂的氛圍。

而原含霜也順利變換了自己的姿勢,翻到樓迦身上,將他抵在牆角。

溫熱的呼吸鋪灑在樓迦身上,近在咫尺。在他的精神力領域裡,那輪太陽從高空上落了下來,靠到了他的身上,幾乎要他整個人靈魂顫栗。

樓迦再也壓不下心底的悸動,任由野草瘋長。

半晌,他低聲道:“......我會負責的。”

“你怎麼這麼熟練。”

原含霜疑惑:“該不會樓主席早就對我有圖謀不軌的心思吧?”

樓迦沒吭聲。

但這並不妨礙耳尖的燙意繼續蔓延,從脖頸漫到喉結,幾乎要滴血。

“......”

即使是當年指揮帝國軍校在排名賽上衝鋒陷陣,樓迦都沒有這麼緊張的時刻。

但事實上原含霜還真沒說錯,最開始隻是因為她身上攜帶神話擬態氣息,從兩大校區共有校區時,他駐足回眸,驚鴻一瞥。

再之後,這抹明亮的太陽,永遠停駐在了心尖。

樓迦從不相信所謂一見鐘情的故事,但當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又那麼理所當然。那些本該公允的,給予世人的悲憫,全部變成了私心和偏愛。僅僅隻是存在著,就能輕而易舉攫取他的全部心神。

“是的。”

樓迦歎了口氣,擒住那截指尖,將它放在唇邊,落下一個輕輕的啄吻。

“雖然這個時機說出這樣的話不太合時宜。但我的確早就對你......圖謀不軌了。”

隔著黑暗,原含霜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雖然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在你說出這個事實之後,我還是很難把你們當做同一個人來看待。”

一個是光明聖殿的聖子,將恪守禮節刻入骨子裡的矜貴存在,悲憫眾生的神明代行者;另一位是黑塔黑太子,黑皇帝最忠實的鷹犬,無惡不作,多次密謀違法案件的罪魁禍首。甚至就連性格也不儘相同,一個溫柔慈悲,另一位冷漠傲慢,怎麼看都是兩個。

“但現在,我忽然發現,你們身上有很多很多相似之處。”

無非是一個人將冷漠武裝自己,另一個最是慈悲也最是無情。可他們的內核都是柔軟的,強勢的,那種熾烈的愛火,透過交握的手指,燙到靈魂裡。

樓迦無奈地笑了。

他滾燙的指尖從她耳旁劃過,幫她將散落的金發彆在耳後,用指尖描摹著那張看不到的臉,試圖在腦海中複原:“他最後那句沒有說出的話,我可以替他開口......因為是同一個人,所以總會被一樣的靈魂吸引。我們都很喜歡你。”

就連人格抹消之後,那種苦澀又帶著甜蜜的,無望的愛意,也一並留存下來,在心臟每一次搏動時,仿佛摻了毒藥的蜜露注入血液。

——不論是迦樓還是樓迦,都早已被捕獲。

他們沉默著,保持著這個姿勢,隻能聽見呼吸聲,什麼也沒有說。

又過了很久,樓迦終於起身。

他摟著她的腰,半跪在她的身前。

瀑布般順滑的銀發從樓迦耳後滑落,上麵為加冕儀式準備的珠玉掛墜綴在發間,華貴非常。明明樓迦身形要更高,但是因為這個姿勢,從原含霜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發頂。

仿佛變戲法般,樓迦從空間鈕裡拿出一頂冠冕。

冠冕通體呈金紅色,用稀有金屬打造而成,是光明聖殿世代流傳下來的文物,光這一頂的價格,就足夠買下一艘最新款軍艦。

“不要再難過了,為我加冕吧,殿下。從此以後,您心之所向,即為聖殿劍之所指......”

樓迦清楚,這也是迦樓未完成,也是未曾開口的遺願。

他半跪在她身前,將教皇冠冕遞了過來。

如此不可思議,身為人間之神的教皇,此刻成了太陽最虔誠的信徒。

“好。”原含霜接過那頂冠冕。

她彎腰為他佩戴好教皇冠冕,又輕輕在他額心上落吻。

窗台外熹微顯露的天光為即將登基的新任教皇周身勾勒出一抹朦朧的天光,也將他身前的金發皇女籠罩在一起,如同冠冕上纏繞的槲寄生。

誰也不會知道,在正式加冕典禮之前,他們在這個黑暗的秘密聖堂裡彼此苦澀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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