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他們,她也沒見過如此陣仗,懵了一會,問麵前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p>
那位身高一米九的保鏢鐵麵無私不失恭敬地回答: “葉小姐,小霍爺在下一站等您。”</p>
……”</p>
她來不及問為什麼,地鐵上的保安在這時趕來,見到這幾個人凶神惡煞地把一個乘客包圍起來,頓時把他們當做危險分子,上前想把人推開: “你們乾嘛的?”</p>
他剛推操一下,就被訓練有素的保鏢反手擰住胳膊製服,列車上的另一名安全員迅速趕來,警告他放開同事的同時,手已經扶上警棍。</p>
每輛列車隻配備兩名安全員,在這種情況下勢單力薄,他拿起對講機準備向站點彙報情況,眼看衝突一觸即發,事態就要升級。</p>
葉嘉寧深深吸氣,先讓保鏢放手,然後跟人解釋: “他們隻是來找人。”</p>
保鏢放開了那名安全員,對方仍然保持著警惕,雙方對峙片刻,安全員再三跟她核對是否認識這些人,確認他們真的隻是來找人,才暫時收起警棍,但仍然防範地站在車廂裡沒有離開,地鐵就在這古怪的氛圍中抵達下一個站點。</p>
列車快要停止的時候,葉嘉寧看到站台上的霍沉。</p>
他滿身籠罩冷鬱低沉的氣息,外麵陰晦多時的天氣入侵到地下來,明明已經入夏,卻讓人覺出一種料峭的陰沉,其他等車的乘客自動離他很遠,他總是能在人群裡第一眼就找到葉嘉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好像一個錯眼她就會消失。</p>
門一開他便大步邁入,目標明確,徑直走到她麵前。這狀況讓葉嘉寧莫名: “你怎麼了,搞這麼大陣仗。”</p>
霍沉看起來很緊繃,不止神色,還有他渾身幾乎已經僵硬的肌肉,直到看到她才得以鬆懈,鴉羽般</p>
的睫毛朝她低垂下來,嗓音依然發緊: "你三個小時沒接我的電話。"</p>
葉嘉寧愣了下,在電視台的時候一直在和時清庭聊節目的事情,沒顧上,這會往帆布包摸了一遍,才發現手機不見了。</p>
地鐵上人不多,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了。</p>
“手機丟了。”她說。</p>
霍沉唇線抿得很直,一言不發地站在她麵前,緊緊盯著她清冷秀致的眼睛,好像在判斷她是不是在騙他。</p>
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是不是厭煩他總是打來所以才關機,是不是真的想離開。</p>
葉嘉寧沒料到手機會丟,更沒料到會讓他如此緊張,失聯三個小時在她眼裡不是大事,她不知道霍沉大動乾戈翻遍了多少地方,才在每五分鐘一班的地鐵上找到她。</p>
列車已經重新啟動,她拉了下霍沉的手臂: “你先坐下。”霍沉在她身旁坐下來,牽起她的手,手指一根根穿過她指縫,扣住。</p>
幾天沒見麵,葉嘉寧一時想不到該說什麼,她沉默著,霍沉也一直沒開口,隻是坐在她身旁,陪她坐在這班他不知道也不在意開往何處的地鐵上。</p>
周圍的乘客投來異樣的眼光,他好似渾然不覺,隻把葉嘉寧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緊到手心相貼的地方都有了潮濕汗意。</p>
八個黑衣保鏢如門神一般杵在車廂兩側,剛剛上車的女人背著包裹推著嬰兒車往裡走,其中一個大哥好心地伸手想要幫忙,對方嚇了一跳,以為搶孩子,驚恐交加地把嬰兒車往後拽。</p>
葉嘉寧無奈扶額,霍沉抬眼瞥掃過去,幾個人立刻走開,去其他車廂繼續杵著。兩名安全員戒備地跟了過去。</p>
到達下一站後,葉嘉寧拉著霍沉起身下車。</p>
收到異常消息報告的站點派來數名安保人員,葉嘉寧上前跟對方的負責人交涉,耐心地說明情況並對他們造成的影響道歉。</p>
回頭時看見霍沉抄著兜站在柱子前,執勤人員手裡牽著一隻威風凜凜的警犬,佩戴防彈背心的拉布拉多往前拽著繩子,直勾勾地盯著霍沉。</p>
他漫不經心地垂著眼,跟虎視眈眈的狗對視。</p>
連日來沉悶的心情忽然輕快了一點,葉嘉寧走回來,對他說: "遇到同類了?"霍沉抬眼,剛開始沒聽明白,走了幾步才反</p>
應過來。牽著她的手忽然收緊: “你又罵我?”</p>
“你反應好慢。”葉嘉寧笑得厲害, "有時候很像,你不覺得嗎。"</p>
霍沉看著她明豔的笑顏,在那幾秒間不知想了些什麼,沉默一會後竟然道:“隻是你一個人的狗。"</p>
葉嘉寧怔住,她隻是開他玩笑,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下意識看看四周: “你怎麼……”</p>
他自己不避人,反倒是幾個高大威猛的保鏢目光紛紛躲閃,顯然已經把他們的對話聽個正著。</p>
心情意外又複雜,很難用詞彙來定義,她臉上發熱,扭頭快步走了。</p>
司機已經將車開到地鐵口等候,葉嘉寧跟霍沉一起上了車,兩人坐在後排,她將頭轉向窗外,始終不看他。</p>
窗外的景致從高樓大廈繁華街道,逐漸替換成環海公路外空曠的沙灘,陰沉天空下潮水湧浮的海洋,一切都是無聲的。</p>
霍沉幾次投來目光,隻看到她側臉清秀的線條。</p>
她沒有抗拒和他回來,可一直不和他說話,車上是,吃飯時候也是。她好像並不高興,不喜歡聽他說那句話。</p>
葉嘉寧洗完澡下樓喝水的時候,霍沉獨自待在客廳,什麼也沒做,疏懶的姿勢仰靠沙發,看著頭頂的水晶燈發呆。</p>
聽見她下樓的腳步,他目光轉去,葉嘉寧徑直從他旁邊走過,目不斜視。</p>
他意興闌珊地靠回去,冷倦的臉對著那盞討厭的燈。</p>
吧台的水流停止,那陣輕緩平穩的腳步重新響起,逐漸接近,他一動不動,以為會像剛才一樣路過再遠去,靠近隻是短暫的假象,就像小時候,她隻會陪他一段時日,離開才是永恒的結局。</p>
腳步聲停在沙發背後。</p>
蔥白手指撫上他側臉,指腹溫軟,帶給他不可抑製的顫栗,她從他身後低下頭,潮濕清香的發絲拂過他脖頸,霍沉睫毛輕微地顫動。</p>
葉嘉寧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p>
"晚安,小狗。"</p>
她手握一把足以掌控他的刀,不舍使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