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是在羨慕你對麵的天之驕子嗎?你這種散發著卑劣惡臭的垃圾永遠不可能跟他同輝,看看我吧,我才是你的同類。”
粘稠纏綿的話,近乎愛語。
沈致被惡心得想吐。
沈致撕碎了照片,任由它變成雪花進入垃圾桶。
不管是不是秦定卓,他都會去見他,不管是誰他都會把這個蛆蟲似的玩意兒找出來。
昨天沈致讓宋衡陽把秦定卓給他買的早餐給自己,宋衡陽聽話地照做了。
因此今天早上,沈致不需要什麼理由,秦定卓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會長大人,你要是缺這一口吃的,我又不是不能多給你買一份”,秦定卓支撐著沈致的桌子,語氣漫不經心的浪蕩,眼底一片寒涼,“搶彆人吃的,算怎麼回事?”
沈致仔仔細細打量著秦定卓,從他桀驁的眉眼,再到他硬朗鋒利的下頜線,看上
去就完完全全是脾氣火爆遊戲人間的豪門子弟。
他會是暗中觀察自己的人嗎?
沈致不確定,他想起他跟秦定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時候他沒什麼錢,也沒找到給小少爺做家教的工作,繳納學費就用光了他所有的存款,沈致隻能等食堂臨近關門沒有人的時候,買兩個饅頭啃。
也就是在他幾乎沒有吃飽的那段時間,他因為低血糖不小心撞上了秦定卓,好在低血糖不算太嚴重,沈致飛快地剝了個糖塞進嘴裡就緩過來了。
秦定卓沒接住他,鬆手把他摔到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都是輕蔑的嫌棄。
“故意投懷送抱?雖然老子喜歡男的,但是對你這種撈男沒興趣。”
吃了糖的沈致腦子逐漸清醒,額頭上的冷汗沒有消,手上也微微刺痛,他竭力遏製住自己站起身,儘量體麵地回複秦定卓:“同學,你誤會了,我並不缺錢。”
沈致隱藏自己貧窮的事實,隻想擺脫秦定卓初見的壞印象。
但是秦定卓似乎並沒有相信,不屑地嗤笑:“被拆穿回擊的手段都大同小異,該說你們這群人腦回路都長得一樣嗎?”
不缺錢,不還是沒他有錢,想從他身上撈點。
故作清高,要是真的不惦記,就不會故意往他身上撞了,還擺出低血糖的虛弱樣子。
不得不說,這臉色蒼白的,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比其他欲擒故縱的人用心多了。
秦定卓譏諷完沈致就離開了。
沈致望著秦定卓張揚的背影,定了定心,努力不被他乾擾。
後來沈致是個富二代的事不脛而走,沈致還是不清楚秦定卓有沒有改變他是撈男的印象。
應該是有些變化,但不多,沈致更經常從秦定卓口中聽到的是,他罵自己“偽君子”,“裝什麼裝,不累嗎?”之類的話。
邏輯盤順下來,秦定卓或許察覺到自己的真實麵目從而想要借機打壓羞辱他。
而沈致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罪了秦定卓,明明比自己不小心撞了秦定卓一下更大的事情都發生過,比如有醉酒的小男生半夜敲秦定卓宿舍門,意圖強吻什麼的,秦定卓都放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到自己,秦定卓就這麼較真,可能是富二代天生就看不慣自己這種汲汲營營的人,比較嫉惡如仇?
沈致想不通。
秦定卓被沈致看得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這麼看著我乾嗎?”不能是沈致今天才發現他帥氣逼人的臉吧。
沈致遲疑開口:“你很討厭我嗎?”
所以才發那些他不願意回想的照片,令人惡心的話語,羞辱般的禮物。
秦定卓咧嘴笑了下,口快道:“當然非常討厭……”
等秦定卓看到沈致蹙著眉,認真地詢問他這個問題時,清淡的琥珀色眸子望著他,秦定卓的話一下子就卡在嗓子眼裡。
秦定卓不
自覺偏頭避開沈致的目光,佯裝咳嗽。
可沈致沒有這麼容易放過他,繼續追問道:“為什麼?”
在沈致印象裡,他真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秦定卓的事。
沈致聲音很輕,在爽朗的早晨顯得有些清透,窗外稀薄的陽光灑進來,為沈致白皙溫雋的臉覆蓋上蜜酪似的暈光。
那極輕的聲音傳到耳朵就多了份不易察覺的委屈和控訴。
外麵的光線漸漸升溫,曬得秦定卓耳根都微微發燙。
一個男人怎麼還撒起嬌來,明明口口聲聲不是同性戀,卻比他交過的那些小男友還會耍脾氣,反倒質問起他這個受害者來了。
“不為什麼”,秦定卓用極其冷硬,硬邦邦到可以砸人的話將沈致困惑的疑問堵了回去。
並且高傲地不看沈致任何一眼,很有氣節。
“嘶”,不明顯的抽氣聲響起,輕易就傳到身體板正、兩眼目視前方,一身正氣的秦定卓耳朵裡。
秦定卓低下頭,就看到沈致纖白的手指搭在胃上,神情痛苦,冷汗涔涔,指甲蓋都疼得泛白。
秦定卓立馬蹲下身,剛才故作的囂張不見了蹤影,慌慌張張地要抱起沈致,“我帶你去醫務室。”
沈致顫顫巍巍睜開被淚水打濕睫毛,眼尾勾著薄紅,臉還是蒼白的,唇珠被咬得失去了原本的血色,鬢角也是汗意,整個人像是被從湖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沈致眨了眨眼,強忍著痛楚,抬起冰涼的手抓住了秦定卓的小臂,凍得秦定卓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下一秒就被秦定卓牢牢抓進手心。
“跟我去醫務室”,秦定卓見沈致疼得厲害,語氣夜帶上了積分嚴厲,目中的焦急不似作假。
沈致的手落在熾熱的掌心,動彈不得,索性放棄了掙紮。
沈致疼得張不開嘴,聲音綿軟無力,如同出聲弱唧唧哼叫的小奶貓,“我沒吃早飯,胃疼。”
“你……”不是什麼大事,秦定卓還以為……
秦定卓鬆了口氣,將擺在沈致桌上的早餐撕開,動作不停喂進他嘴裡,不嘴上饒人叱責道:“不吃飯你餓成這樣?你真夠出息的。”
秦定卓看到沈致顏色儘失的臉,心底莫名多了份怒氣。
“搶早餐不吃,乾看著?”秦定卓不留餘力地攻擊道:“沈致,你沒毛病吧!”
剛才被秦定卓眼珠子似護著的早餐,被他自己一小塊一小塊喂進沈致嘴裡,還不耐煩地嚷嚷道:“再喝一口粥,小貓吃得都比你多,你多吃一點死不了人,不吃你就等著疼死吧。”
“你儘管吃,不夠我再去買。”
“老子真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過來東西沒要回去,還得伺候你。”
……
沈致被迫聽著秦定卓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推,不適的胃也緩和了些,閉上嘴微微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再吃了。
秦定卓黑著臉把剩下大半的早飯扔到桌上,嘀咕道:“不好好吃飯,你不胃疼誰胃疼,疼死你活該。”
沈致聽到了這句話,沒什麼反應,抬頭時目光清醇地攝人。
秦定卓無意識怔了下。
柔軟飽滿的唇珠充血,看上去醴豔非常明晃晃地,奪人心魄。
“你…又想乾嘛?”秦定卓目光閃爍地看著沈致,有些結巴。
沈致鴉黑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白皙的皮膚上落下一小片陰影,莫名地使人憐憫。
“謝謝你”,沈致放軟語氣,先是給秦定卓道謝。
琥珀色眸子流淌出來暖溫的楓糖漿,叫看到的人都能品出糖的蜜意,連帶著對他的話也信服幾分,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秦定卓不自在地咳嗽了下,他再不是東西,也不會選擇這種時候跟沈致打嘴仗。
“不論是誰,我都會幫他的”,秦定卓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秦定卓意識到自己不是啥好人,果斷轉移了話題,“你怎麼突然胃疼?”
淡黃色的陽光照在沈致微凸的頸骨,勾勒出誘人的弧度,那細白修長的脖頸顫了顫,難以開口似的,沈致半晌才道:“吃了好幾天硬饅頭,胃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