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池今夏就知道陶虹的處罰是什麼了。
運動會結束後的第二天, 早上第一節課結束。
陶虹站在台上:“運動會結束了,大家收收心,下周一我們進行期中考, 然後期中考後的下一個星期五一點全年級召開家長會, 記住, 全班同學必須喊家長來。”
“然後期中考後, 全班統一換座位,不準異性同桌, 隻允許同性同桌。”陶虹說這一句的時候, 目光落在陳池冽與池今夏身上,“池今夏, 等會大課間你不用去了, 直接搬去跟丁白茉一起坐。”
像是在警告, 又像是在刻意點名一樣。
池今夏聲音響亮地回複:“知道了, 老師。”
陶虹滿意點頭:“行了,我也給你們排了新的座位表,你們考完最後一科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待滅絕師太走出了教室,小雞仔們紛紛發出了哀嚎。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 為什麼滅絕師太這法號在江湖上流傳了那麼久。”
“全省最好的高中還不準男女同桌, 我當初就應該報其他學校的。”
“要是我的老師也是網上開放的00後就好了!”
一中的學風向來自由與開放,聽到這強硬的規定, 自然抗議不止。
但抗議歸抗議, 人人都知道滅絕師太不會收回聖旨。
第一節下課往常本應該全班呼呼大睡的,但因為這消息, 課間躁動無比。
陳池冽聽到調同桌的消息時心裡一澀,他現在懂了池今夏這幾天對自己的疏離。
不僅僅因為自己冒昧衝突的舉動,或許還有老師私下敲打過她。
但更大的錯誤在於他, 都怪自己那天表現得那麼明顯,間接把池今夏拉入了輿論的漩渦。
可那時候,他隻有一個想法。
想給池今夏明目張膽的偏愛,讓她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不是短暫的上頭,是想一輩子的認真。
“抱歉。”陳池冽的聲音不同於往常的意氣風發,全是愧意。
池今夏一瞬間攫取住了心神,她從沒有怪過誰。
在她看來,自己與陳池冽同桌這一段時間,班上也傳來不少打趣,或許陶虹早就知道了。
而陳池冽那一句“池今夏,我的水呢?”,或許隻是一場虛假的導火線。
更早的導火線,或許是她藏不住的喜歡,不然,陶虹怎麼隻找過自己?
她靜謐無聲,陳池冽繼續道:“我幫你搬書。”
“不用。”沉悶的女聲響起。
陳池冽還想再說什麼,望著池今夏自顧自地收書,話咽入了口中。
他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可能隻是自己認為的,她會很高興明目張膽的喜歡。
但事實似乎並非這樣,反而因為自己,她似乎並不開心。
大課間下課,池今夏再次拒絕了陳池冽的搬書幫忙,她獨自一人搬書到了丁白茉的旁邊。
池今夏與丁白茉坐在二組最後,抬頭就可看到全班的光景。
因為拖堂,學生忙去課間操沒擦,黑板上的字跡仍存,要是被下節課的數學老師看見,肯定又要一頓臭罵。想起上學期在四班時,丁白茉幫過自己掃地,而如今她們又是同桌,池今夏正要去幫擦。
她起身,走向黑板,擦拭結束
大課間結束,外麵已然有了動靜,陳池冽是第一個回到教室。
池今夏放下黑板擦,打算去廁所洗手的時候,正對上了剛進來的陳池冽。
他眸如點漆,看起來神情不太好,但卻一直看著她,久久未移開視線。
在這一刻。
池今夏突然覺得他有些委屈。
也給了她一種,他好像被人拋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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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後,班上座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快也出來了成績,光陰似箭,也到了召開家長會的日子。
學生吃完了午飯,紛紛去校門口迎接家長。
唐欣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她回首對池今夏揮了揮手,“今夏,我先帶我爸回教室啦。”
“好。”池今夏笑著應答。
烈日當頭,學生與家長來來往往,池今夏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母親。
人越來越少,她內心已有不好的感覺。為了得到死心的結果,池今夏去到保衛處公用電話旁,撥打了蘇紅梅的電話。
直到第三次撥號才被接通,電話裡傳來的是蘇紅梅忙碌的聲音。
“今夏,對不起,媽媽今年也不能去參加家長會了。”
心還是難掩的失落,但池今夏不想讓母親擔心,聲音雲淡風輕,“沒事。”
她掛斷了電話,準備先向陶老師說明一下情況,並道個歉。
家長會一點開始,這也意味著老師們今天都不能睡午覺。雖然是一點才開,但有些老師看家長到齊,就提前去教室召開家長會。
池今夏正打算去辦公室,卻在走廊的拐彎處聽到了陶老師的聲音。
“陳媽媽,陳池冽的成績一直是第一,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但我覺得還是要以孩子的意願為主,畢竟孩子喜歡才有興趣,路才走得開心。”
聽到彆人談論他的名字會怔神,聽到有關於他的一切,總會不自覺地前去關注。
池今夏停止了腳步,她靠在一牆之隔的側麵,聽著她們認為僅有二人可聞的聲音。
一道平穩的女聲響起:“陶老師,謝謝你一直對我們家阿冽的關心。我知道阿冽一直都是很有想法的男生,可給他自由多了,便會過了火,便會不知道自己真正適合什麼。”
“在我看來,阿冽或許並不是真正喜歡物化生,不然他也不會放棄競賽保送的這一個賽道機會。年少的孩子總把家長規劃出來最好的路,以為是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束縛與不尊重。”
“但在我看來,我們幾代人打下來的路,不僅可以讓他永遠意氣風發,也能讓他一輩子官運通亨,走最好的康莊大道。”
池今夏渾身一僵。她通過剛剛的對話,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陳池冽的媽媽似乎想更改陳池冽的選課。
陶虹對於江挽月的話一愣,但她不好多說,隻能委婉道:“現在已經高二了。”
“我知道,但阿冽到哪裡都是第一。”江挽月臉上帶笑,“而且,有錢能使鬼推磨,天賦加金錢,阿冽不會成為殘次品。”
午睡預備鈴響起,也快到一點了。
陶虹不知道怎麼開口,平心而論,她還挺喜歡教有天賦的學生,不僅說出去麵子有光,而且績效也會很多。
但現在麵對強硬的家長父母,陶虹隻能點到為止:“陳媽媽,你還是先跟陳池冽商量一下,這學期分班前他也來找過我,說了一些話。現在也快一點了,我先進去開家長會了,你有事可以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