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池冽假裝視線移到池今夏身上,語氣輕哂:“同桌,回個話啊,身為□□,送不送?”
都說是□□了,兩個都送水了,他們又是同桌,又是為班級爭光,這送次水理所應當,也不會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池今夏點頭,唇角微微翹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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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哦不,是秋季運動會的那一天。
陽光明媚,天公作美,連吹來的風都極其溫柔。
一班的班主任不像楊曉龍鬆散,硬性規定要求班上每個人在賽事時間內不能長時間離開大本營,所以基本上一班的人都在周圍閒散遊蕩。
“請男子一千米的參賽選手到檢錄處檢錄。”
主持人重複了三遍,檢錄處那裡有了不少人。
一千米的參賽選手不多,前麵的學姐遞來了一個號碼牌,“貼在上麵,等會好記名次。”
陳池冽看了一眼,“學姐,能不能給我四號?”
四在旁人看來不是一個很好的數字,畢竟四的諧音梗是死,大多數人都喜歡六和八。
畢竟六六大順,八則發發發。
女生給陳池冽是六,聽到他這樣說,在疑惑的目光之下,還是把四給了陳池冽。
檢錄很快,選手也在跑道上做準備活動。
一班在這時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紛紛喊口號。
“一班加油,一班必勝!”
“陳池冽加油,陳池冽必勝!”
聲音很大,陳池冽聽到了,他轉身看向一班,企圖在人群中看到池今夏。
可想見的身影始終沒有映入眼簾。
直到“預備”的聲音響起,陳池冽都沒有看到池今夏。
教學樓距離操場較遠,池今夏一路小跑回教室。
一班原先的生活委員這學期去二班了,新選任的生活委員第一次采買東西,難免有些不齊全,忘記買存放熱水的大保溫水壺。
今天又是第一天賽事,跑完一千百米喝冷水也行,但熱水好衝泡葡萄糖,且對身體好。
池今夏回到教室,趕緊用飲水機燒水,等待熱水的間隙,她拿出手機一看,才過了三分鐘。
等到水溫適中,池今夏趕緊接了熱水,泡好了葡萄糖水,在呼吸還沒平複好時,再一次跑向操場。
“男子四百米第二圈。”雄渾的男聲傳達各處。
池今夏到達操場的時候,口腔因為衝刺奔跑泛出鐵鏽味,外加上生理期,肚子有些痛,眼前短暫模糊,她蹲在原地平複陣痛,看著跑道上追逐的身影。
少年身影穿過拐彎,遠遠甩了旁人半圈,那四號標牌在眼前一閃而過。
池今夏心也不自覺揪緊,明明知道他不會輸,這一次也會像去年拿到第一。
可不論他成績怎麼樣,她都會無故緊張。
“陳池冽,加油。”池今夏聲音有些啞沉。
在一班的歡呼聲中,她是第一次,直白坦蕩說出他的名字。
不是去年冬季運動會,看著在紅色塑膠跑道上飛揚的他,心底悄悄說出的必勝;也不是在身為對手的籃球賽上,隻敢用眼神默默為他加油的池今夏;這一次,是以一班同桌的身份,終於說出了那一句不會被旁人懷疑的——“陳池冽,加油”。
茫茫加油聲中,陳池冽聽不到任何的加油聲,耳旁呼呼的風聲刮過。
他眼中望的是那終點的紅線。
“陳池冽,等你過終點的那一刻,我會給你送水。”
賽前一天,池今夏的聲音在腦海回響。
隻有第一名的成績,才配得上她送水。
疲憊的渾身似被注入了強心劑,在一陣歡呼聲中,陳池冽大步跨過了終點線。
“第一名,四號。”與此同時播報的聲音響起。
周圍不少人圍了上來,遞上了不少水,陳池冽喘了幾口氣,大致平複了紊亂的呼吸之後,掃視了一圈,眼底有些失落。搖頭道:“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沒來,自己也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陳池冽待賽事結束,他拖著酸痛的腿走到了播音處,禮貌借話筒。
“學弟厲害啊。”主持人小姐姐麵帶微笑,“之前就聽我們級的說過你挺厲害,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剛剛跑的挺快。”
陳池冽笑笑沒回答,拿著話筒巡的手有些顫抖,劇烈運動後微啞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達到操場四周:“池今夏,我的水呢?”
一班的人大多在周圍,聽到這話紛紛睜大了眼睛。
宋以南感歎:“這就是披著同桌的殼,做儘齷齪事。”
付天明點頭:“靠,我原來是小說裡的路人甲。”
唐欣雨;“送水的人那麼多,陳池冽這是舍近求遠啊。”
池今夏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她望向那主持人的那一處。
陳池冽的麵容不真切,但很奇怪,隻要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她就能精準認出他。
其實在陳池冽跨過終點的一分鐘後,池今夏就到了。隻是圍在他身邊的人太多了,他被鮮花簇擁,她就是不想成為追逐他的人。
一個可有可無的追求者。
如果他鮮花簇擁,她永遠不會出現。
如果他身處泥潭,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但如果可以,池今夏希望他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剛剛在人群的擁擠中退縮的靠近,如今在他明目張膽中的詢問中勇敢無比。
池今夏眼裡都浮現了一股自己不易察覺的笑意,她小跑過去。
停在陳池冽身後的時候,她平複了一下呼吸,池今夏這才開口:“陳池冽,我來了。”
陳池冽回首,就看到池今夏。
陽光從背後傾斜而下,女生白淨的皮膚許是因為剛剛的奔跑,泛起了紅暈,呼吸此刻還是有些紊亂。
池今夏拿著粉色保溫杯,右手拿著一個紙杯,倒出了一杯熱水,“給你。”
陳池冽陡然笑了,把話筒還給主持人並禮貌道謝之後,毫不客氣地端起了那溫水,一口喝了下去。
男生喉結上下滾動,二人靠得近,池今夏甚至能聞到少年青春的荷爾蒙氣息,外加上他喝水並不安分,餘光時不時看向池今夏。
像隻放情的花孔雀。
“慢點。”池今夏有些承受不住他灼熱的目光,垂頭小聲說。
陳池冽喝完,看著池今夏手裡拿著保溫杯與紙杯,想起剛剛那甜味的葡萄糖溫水,心頭一暖,戲謔道:“挺細心的啊,同桌,不枉我一直等你。”
池今夏抬眸,微微避開他熾熱的眼神,補上了一句祝福:“恭喜,拿了第一。”
“謝謝。”陳池冽笑得更開心了。
像他這樣的人,拿過的第一也有上百次,可這一次,卻讓池今夏覺得他格外開心。
池今夏呼吸已然平穩,可耳垂仍舊紅得滴血,引人注目。
陳池冽高大的身軀微微傾身,對上池今夏閃躲的眼眸,拋問道:“你不想問問,我剛剛為什麼不想喝彆人的水?”
“你猜猜看?”陳池冽步步緊逼。
池今夏緘默不言。
陳池冽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意有所指:“要是你能把做題的執著,貫徹到生活各處就好了。”
他望著池今夏微紅的耳垂,還有垂到鎖骨的頭顱。
他能不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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