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的朋友關係?
聽到陳池冽這一句話, 池今夏翹密的烏睫微微顫了顫。
起碼對於自己而言,這段朋友關係是不純潔的。
陳池冽注意到池今夏怔愣的神色,像是聽玩笑後的窘迫, 可心上又有一股說不來的微妙之感。
可卻沒有確切的答案。
這感覺像細絲牽繞著兩人的心, 一頭力重了, 另外一頭的心就隱隱作痛。
陳池冽開口:“剛剛開玩笑的, 要說暗戀的話,那也應該是我暗戀你。”
怎麼能說女生暗戀他?
而且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聽到陳池冽這樣坦蕩直白的話, 池今夏心裡澀然, 他怎麼可能暗戀自己?
暗戀者要是隨意宣之以口的喜歡,那就不是暗戀, 是明戀了。
池今夏抬頭, 望著進來的老師, 輕聲開口:“老師來了。”
陳池冽“嗯”了一聲, 悠悠轉回座位。
會考在分針的輪回轉動中,正式拉開了帷幕,眾學生全神貫注地做著題。
會考題目不難,都考些書上的基本常識。大多數學生四十分鐘就做完了, 但年級主任在開考前特意囑咐各班老師, 不準學生提前交卷,並且製定了相當嚴厲的提前交卷懲罰。
提前交卷不僅要被請去辦公室喝茶, 還要打掃衛生。所以, 幾乎無一人提前交卷,都認真地檢查試卷。
鈴聲響起, 一個半小時的會考結束。
老師收完卷之後,學生們紛紛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下一場考試。
臨近考試, 大多數學生顯然都抱著儘管不想如廁,但看在考試的麵子上,姐都要去一趟廁所的想法。
教學樓的女廁排起了隊,對比男生無人排隊,場麵可謂是蔚為壯觀。
池今夏果斷選擇多走幾百米,去廢棄的教學樓上廁所。偌大的校園總有些思緒想法相同的人,有不少女生也選擇了這一道路,期間途中還碰到了幾個熟人。
廢棄教學樓廁所人少,池今夏上完廁所,打算回到考場。
經過樓梯間時,她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張星蕊,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我他媽還不是因為你,才嫉妒陳池冽,才變成這樣的。”
是周傑的聲音。
他還真是喜歡在樓梯間活動,應該以後去當個樓梯工的。
池今夏麵無表情地走過,反正無意聽了那麼一句話,她也推測出了個大概。
就是張星蕊愛陳池冽,周傑愛張星蕊,陳池冽是絕情寡王,周傑因妒生恨……所產生了一係列事情。
走到學校寬敞的走廊,在即將轉彎時,池今夏看到了陳池冽,他與朋友在轉彎處分彆。
陳池冽跟朋友告彆後,收回視線打算回一班時,不經意看到池今夏,他微微地挑了挑眉。
人來人往的走廊,喧囂的背景音在耳中逐漸減弱,放大的永遠是有關他的一切。
陳池冽本想打招呼,但想起池今夏說的那一句——不想暴露那朋友關係。
他沒說話,一人在走廊並肩而行,未多言語,如同生人。
在即將抵達一班教室時,池今夏側望陳池冽如波的神色,唇張了張,她開口。
“陳池冽。”
女聲柔且輕,卻讓人心頭一癢。
坦白說來,這是陳池冽第一次聽見池今夏喚自己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淩厲的眉眼有了幾分笑意,側望池今夏:“怎麼?不搞地下分子了?”
聽到他這比喻,池今夏有些好笑。
她想清楚了,反正張星蕊知道她和陳池冽是朋友了,早晚有一天,旁人也都會知道,也沒必要隱藏。
而且,他們隻是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用不了那麼誇張。
池今夏保險起見,問:“你要複習嗎?”
“不。”陳池冽沒考前半小時看書的習慣,但看著走廊上那些記公式的人,努了努下巴,“你要複習的話,我拿資料給你。”
剛剛考第一門,老師讓交資料書包的時候,陳池冽就注意到池今夏隻拿了筆袋。
“我不複習,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對著他清冽的目光,池今夏手心不自覺攥緊:“我們不是一個班,等會兒考完試你可能吃飯,打籃球,我想了想,還是現在說。”
陳池冽頷首,半笑道:“去哪兒?”
“跟我來。”池今夏道。
走廊中曬日光浴,與朋友閒聊的人,視線震驚地看著他們一人熟絡談話之後,漸行漸遠。
張揚難馴的大少爺居然跟在一個不知名的女生身後。
女生氣質淡然內斂,明明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站在一處,居然出奇地合適。
付天明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撞了一下身邊的兄弟,“那個是池今夏吧?”
一旁的人“臥槽”了一句,隨即感歎道:“陳哥厲害啊,黃昊都不喜歡池今夏了,還那麼有耐心地對待。”
“嗚嗚嗚,要是我有這情商,我媽也不至於過年隻給我兩百。”
付天明眉心跳了跳,對於他這個經常觀看各大片子,外加感情豐富的男生來說,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盯著那兩抹般配的身影,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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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還要考試,池今夏沒走太遠。
她與陳池冽來到學校的成績單麵前,這裡人相對較少。
陳池冽雙手插兜,望著池今夏,揚眉:“那女生欺負你了?”
池今夏搖頭,順著陳池冽提到張星蕊,說:“你知道她嗎?”
陳池冽:“今天跟你說話的那女生?”
“嗯。”
陳池冽記不清名字,隻記得她跟池今夏似乎是討論作弊的事情,眉眼有些戾氣,“她怎麼了?”
“她跟你表白過。”池今夏試圖喚醒陳池冽的記憶。
這件事不僅宿舍說過,年級上也廣為流傳。陳池冽與張星蕊還因為這件事,雙雙回家反省。
陳池冽訝然,根據這微弱的線索,分析推理:“所以是因為我,她才恨屋及烏,針對你?”
“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池今夏直接開口:“剛剛我去上廁所,不小心聽到周傑和她說的話。”
她頓了頓,還是把肯定的結論換了一下:“我覺得,周傑好像喜歡她。”
陳池冽做最好的聆聽者。
池今夏緩緩開口:“我不是刻意去聽,也不是想讓你重新記起過去的事情。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周傑喜歡張星蕊,所以他對你的惡意,都源於嫉妒。”
“認識你的人,都覺得你很好,像你這樣的人,旁人不會平白厭惡你。”
空氣瞬間靜了,連帶著走廊嘈雜的聲音都淡了幾分。
陳池冽平靜的眼神隱含笑意,漆黑的眼眸盯著池今夏,他嗓音很低,很沉:“謝了。”
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
遇到池今夏,才是他的幸運。
“不用謝。”池今夏突然喉嚨有些發緊,可她還是裝作語氣輕鬆隨意,來掩蓋自己逾越普通朋友的話語,“誰讓你也教我做題,給我資料。”
“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是朋友。
最牢固,又最容易漸行漸遠的朋友。
但卻是她學生時代,最好的隱藏身份。
陳池冽放緩了聲音,夾在風裡,像是感歎:“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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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考結束之後,這一學期也隻有期末這一大考了。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每天都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