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親手給顧長安擦乾淨眼淚，又給她紮上了麻衣，帶上了麻帽，塞上了紮著白紙的小枝條，推著她出去：“去吧。”
老太太是不需要守靈的，她大多數時候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偶爾有什麼事或者誰人找不到東西就會過來問一聲，或者出去處理一下。
顧長安走出去兩步，又回頭抱住她，好一會兒才放開手轉身朝堂屋走去。
顧老太在她身後抹眼淚，不過一會兒，就有村裡跟她年紀相近關係好的老姐妹們進屋拉住她的手，陪她說話，哪怕不說話也陪她坐在一旁。
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這樣突然的離世，換了誰心裡會不難受？
更不要說兩人平時相處偶有爭吵，大多數時候都是和美的。
顧長安來到堂屋，有幫忙的嬸嬸領著她進屋，她一樣就看到穿著嶄新整齊的中山裝壽衣的顧老頭躺在堂
屋正中的席子上，除了一雙眼睛已經用元寶紙封住，整個人躺在那裡就像是睡著了一眼，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飆出來。
“阿公！”她聲音嘶啞著撲過去，被眼捷手快的嬸嬸們攔住，衛詹霆也趕緊過來抱住她，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眼睛一眼都不離地上的人，顧長平也忍不住眼圈發紅，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顧流鳴卻是感覺尷尬得很，昨天晚上顧老頭去世的時候他是真的很難過，當時就忍不住哭了，可是大半天過去了，他也冷靜了許多，心裡的難過也消散了許多，這會兒是想哭都哭不出來，看著顧長安這樣，他其實感覺還是有些尷尬。
一個孫女都哭成這樣，偏偏他這個親兒子倒是一滴眼淚都出不來了。
王秀清更是暗地裡撇撇嘴，她回老家的次數不多，兩老也不喜歡她，對她常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所以她對顧老頭是真的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早就巴不得他去死，這會兒看著地上的顧老頭，除了毛骨悚然，她根本就提不上其他的感受。
要不是怕大家講究她，她早就是裝病走了，不過她也沒打算在靈堂久呆，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她肯定要裝病躲房間裡去，傻子才會一直待在這裡守著。
不過她心神很快就轉回來，拉拉顧流鳴的低聲問道：“長樂和長喜那邊都通知了嗎？他們什麼時候能到？還有歡歡哪裡，她說過來了嗎？”
顧流鳴皺眉不悅：“爺爺去世了，她作為親孫女的難道還想不來？”
就連顧長清這一個外人聽到消息都趕回來了，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在外麵讀大學的學生，當然，主要也是在本省讀的那些年輕人，也基本上都被家裡人叫回來了，哪怕不能跟著守孝，也得回來給老爺子上柱香。
不要說顧老頭本身在顧家莊的威信很高，這些年一直都護著顧家莊眾人，帶著大家躲過了多少災難，將日子也算是過得富足，就是為了趁此機會回來漸漸顧流鳴父子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