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抬頭看清楚對方,瞬間如遭雷擊,臉上血色瞬間消失,渾身僵硬停住了腳步,站在哪裡動都不能動,一種極深的恐懼從靈魂深處湧起。
一個聲音從心底最深處嘶吼:“走快走!”
可怎麼用力,都挪不動腳步。
那種畏懼,早已經深刻在靈魂深處。
哪怕重活一世,她對這個男人,仍舊畏懼至深,憎恨至深,其中,又夾雜其他,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青年原本步履匆匆,沒在意麵前之人,突然間感覺到一道目光,抬頭看來,迎麵一張雪白無血,卻清極豔極的臉,可不知怎麼的,他腦子裡一瞬間,卻浮現出一張白嫩嫩胖嘟嘟的臉,隻那雙如同黑葡萄一般不染一絲雜質的眼睛,此時卻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驚訝,畏懼,憎恨,還有絲絲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在其中,青年不由得微微的挑起了眉頭,停住了腳步。
而顧長安隨著他的停步,而越發的緊張起來,垂在兩邊的雙手微微顫抖而不自知。
青年將她的反應收在眼裡,不由得微微挑眉,心底不自覺的生出幾分不悅來,他走進前低頭凝視顧長安,隨即淡淡一扯嘴角:“你就是顧長安?”
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是顧長安極為熟悉的。
哪怕前世大家總是說他有多寵她,多疼她,可她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因為他在自己麵前,從來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她是他捏在手心裡的花兒,他要她盛開,她就得盛開,他要她枯萎,她也隻能枯萎。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
顧長安心裡湧起一股怨恨。
如果沒有他,哪怕最後她被鄭東林傷得遍體鱗傷,哪怕她最後變成一個憔悴蒼老的女人,她也不會這樣不平,這樣憤恨。
因為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自己有眼無珠!
可他呢?
他憑什麼這樣踐踏她?
顧長安忽地充滿了勇氣。
她已經重活一世,不再是那個被他圈養的寵物。
她踹了鄭東林,保住了哥哥的性命,如今,也即將嫁給一個跟他想必,毫不遜色的男人,她有什麼可怕的?
顧長安瞬間挺直了腰,帶著一種孤勇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帶冷:“是,我是顧長安!”
青年愣了一下,瞬間眼裡閃過一抹興味,輕輕一笑:“小丫頭長大了啊,可還記得我?”
顧長安瞬間愣住,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青年輕笑一聲:“不記得了?當年小丫頭可是追著我說長大了要給我當新娘呢,你真的忘記了嗎?”
青年忽的傾身湊近,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卻如炸彈一般在顧長安的腦子裡炸開!
顧長安一臉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愣愣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