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8.21 四更(2 / 2)

初步判斷:肉很香”

原來試劑條還是個嘴饞的。

林瑄禾哭笑不得地收起試劑條,走出廚房,朝小李招招手,“李哥,麻煩嗎?如果麻煩的話就算了,處理屍體一般會在廁所,廁所有水龍頭,衝刷血跡方便些,而且廁所一直有水聲,不會被鄰居懷疑。”

小李道:“萬一宋家人是把宋玥囚禁在廚房怎麼辦?”

“宋玥的爺爺現在還在醫院,他大概率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就算案子是宋家人所為,將宋玥囚禁在廚房,爺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廚房有窗戶,還沒有掛窗簾的地方,不但容易被發現,宋玥逃走也很方便,不是個適合囚禁的地點。我估摸著,那真的是雞血。”

小李聽得有些猶豫。

林瑄禾說得有道理,但小李對宋家人觀感實在不太好。

徐玉蘭一回來就張羅著要給寶貝兒子做午餐,剛剛才被他趕出來。

小李很懷疑宋家人。

等林瑄禾走後,小李才向劉法醫求救,“老劉,掀不掀?”

劉法醫聳聳肩,“擔心有意外你就掀唄,反正暫時沒有其他現場。”

三樓,晏昀已經敲開一戶人家的門。

林瑄禾碰了一下房門,門沒鎖,她輕輕一碰門便開了。

看來是晏昀給她留了門。

晏昀這人,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林瑄禾走進去,看到晏昀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麵對麵坐在餐桌前。

男子叫白川,麵對晏昀時,看起來有些局促,雙手不安地摩擦著。他雖然是在回答問題,但目光一直飄忽不定,見林瑄禾自己走進來,愣了一下。

晏昀頭都沒抬,道:“不用管她,你繼續。”

白川不安道:“她也是警員?”

晏昀問:“不像?”

“是不太像,”白川打量著林瑄禾,“真不是高中生嗎?像你妹妹。”

林瑄禾有被冒犯到。

她的確清瘦了些,胸前也的確是一片坦途,但再怎麼樣,也不能說她是高中生吧?她馬上就可以從警院畢業,去局裡或派出所工作了呢。

林瑄禾板起臉,“誰說我是高中生,我是初中生,這是我爸。”

晏昀筆尖一頓,嘴角抽搐,“你這死丫頭說這話誰能信?!”

白川驚訝道:“真是你爸啊,我說你倆看著長得就像。”

晏昀:“……”

這工作要不就不做了吧?

林瑄禾心滿意足,“晏隊長得果然比較顯老,你放心,晏隊是我隊長,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父女。”

晏昀冷眸掃了過去。

林瑄禾自然而然地在晏昀身邊坐下,追問道:“再談談宋玥?”

晏昀“啪”的一聲站起來,板著臉向外走去。

林瑄禾嚇了一跳,想著是不是自己玩笑開得太過火,她正要給晏昀道歉,卻見他在門前站住了。

林瑄禾仔細看去,才發現掛衣服的牆上有一麵鏡子。

晏昀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心裡奇怪得很。

他明明長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哪裡老了?!

林瑄禾:“……”

不能對晏昀的自尊心抱有幻想。

她轉過頭,朝白川客氣地笑笑,“您繼續說。”

白川原本就迷茫的目光更加茫然了。

家裡來的兩個警員,怎麼說呢,腦子好像都……

白川輕咳一聲,道:“我剛剛和晏隊長說過了,我對二樓的小姑娘印象不深。這是我爸媽的老房子,我家早就搬走了,我最近被調到水泥廠工作,這才住過來。二樓的小姑娘好像挺喜歡音樂的,我見過她買唱片,哦對了,她好像偶爾會去舞廳?我估摸著,你們說的她會離開家裡一段時間,就是去舞廳了。舞廳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小姑娘想要生存可不容易,我猜啊……”

白川欲言又止。

林瑄禾隻是聽著白川的話頭,就覺得不太妙,她問道:“你有什麼猜測?”

白川的神情不太自然,“說不定是她接待了什麼客人,她和人家起衝突了,就被整死了唄。新市那幫混黑的,要想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都這麼搞。”

林瑄禾眉頭一跳。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你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記不清了,很久沒看見她了。”

“和宋家有過交往嗎?”

“碰見的話,會說幾句話,再深的交往就沒了。”

“宋家人關係如何?”

“這我可不知道,我在三樓倒是經常聽到他們家裡人吵架,不過這很正常吧,他家人多,意見不一樣太正常了。”

林瑄禾將這些信息點一一記下來。

為了方便晏昀看,還特意記得詳細了些。

晏昀走過來,接過林瑄禾的筆記本掃了一眼,抬眸看向白川,“你在家裡有聽到不尋常的動靜嗎?”

白川疑惑道:“什麼是不尋常?”

晏昀說:“譬如敲擊管道、敲擊牆壁的聲音。”

白川一怔,眉頭漸漸擰起,神色與方才有些不太一樣了。

他靜默片刻,搖搖頭,“沒有。”

晏昀挑了下眉,看了眼林瑄禾,笑道:“行,感謝你的配合,後續我們可能會再來,到時候還得麻煩你。”

白川擠出一個笑容,“應該的應該的,你們隨時過來。”

白川將晏昀和林瑄禾送到門口。

林瑄禾順手就想去敲對麵的屋門,白川見狀,說道:“他家沒人,早上出門了。”

“這裡住的是什麼人?”

“奶奶和孫子,”白川笑道,“奶奶有六十多歲了,孫子還在念初中,孫子應該去上學了,奶奶大概是去菜市場了。”

晏昀走過去敲了敲門,果然沒人應。

他回過頭,道:“辛苦你了,這戶人家如果回來,麻煩告訴他們一聲,我們這邊需要他們配合調查。”

白川連連點頭,“好嘞好嘞。”

晏昀正要下樓,卻見林瑄禾沒有走的意思。

他偏頭看過去,大概猜到林瑄禾要說什麼了,沒阻止。

白川好奇道:“警官,還有事嗎?”

林瑄禾展開筆記本,道:“有關你剛剛對宋玥在舞廳工作的猜測,是毫無根據的,對嗎?”

“這……”白川尷尬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林瑄禾道:“顯而易見?那就是沒有確切證據了。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在對警方的供詞上捏造事實,這是在乾擾案件。另外,你對女性充滿惡毒地揣測,這是人品不行。綜上所述,在工作上,你估計沒有前途,在婚姻上,大概率也沒有好對象。順帶一提,我這是衷心的祝福,不是無端揣測。”

語落,林瑄禾大步下了樓。

直到林瑄禾的身影消失在三樓,白川都沒反應過來。

晏昀朝他笑笑,“話不是我說的,要舉報的話,記住她的警號,去舉報她。”

白川這才反應過來,又羞又惱,“她的警號是多少?!”

“不知道啊,”晏昀聳聳肩,“不怕挨揍的話,你自己去問嘍。看你這身板,揍個一小時沒問題。”

說完,晏昀友好地朝白川擺擺手,“走了。”

白川:“……”

這倆警員是在故意耍他吧?!

晏昀追著林瑄禾下了樓。

他們並排站在樓道對麵的台階上,晏昀若有所思道:“白川在隱瞞什麼?”

“你問他有沒有聽到特殊的聲音時,他臉色就不對了,回答有遲疑,大概率是在撒謊,既然是在撒謊,就說明他有可能聽到過這些動靜。”林瑄禾說,“不過很難說明什麼,就算有類似的聲音,也不見得是宋玥發出來的,無法作為證據。”

晏昀列舉出來的動靜,是宋玥有可能發出的求救信號。

白川的反應的確無法作為證據,但能被當成是參考。

晏昀疏離過整個案件後,隻覺得這案件比他想象得還要複雜。

小姑娘隻是高中生,人際關係應該是最簡單的,可惜宋家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多時,田琳和小李也走了下來。

田琳聳肩道:“一樓住的是一家三口,沒問出來什麼。”

小李也垂頭喪氣道:“瑄禾啊,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血跡雖然已經提取了,但就一小片,就算是宋玥的血跡,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估計啊,她家裡人是在盆裡殺的雞,不小心濺出來了。”

劉法醫跟過來,樂嗬嗬道:“我就跟你說,瑄禾很聰明的嘛。”

小李憤憤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說讓我掀!”

對於劉法醫和小李的表揚,林瑄禾實在受之有愧。

雖然她已有所猜測,但結果畢竟是靠超科技產品測出來的,而小李可是實實在在正經去做的。

和林瑄禾比起來,還是小李的精神更可嘉。

宋玥的案子,暫時還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就算一樓的血跡是宋玥的,現在沒法比對DNA,也沒法作為證據。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最枯燥的部分。

警員會被散布出去,進行走訪調查,從成千上萬條線索中,挖掘有用的信息。

這也正是警員們值得尊重的地方。

沒有超乎尋常的神探,隻有踏踏實實的工作。

走訪調查這事,晏昀沒讓林瑄禾再參與,畢竟這是個體力活兒,而且極大的可能是沒有結果。

林瑄禾也不再勉強,她朝晏昀擺擺手,“今晚我去局裡,記得告訴我線索哦。”

晏昀瞪了她一眼,“我欠你的?”

林瑄禾理直氣壯,“你不告訴我,我就告訴林清鈺,就說你欺負我,讓你倆再打一架。哦對了,你臉上有四處傷,林清鈺臉上隻有三處……”

晏昀差點跳過去捂住林瑄禾的嘴。

田琳和劉法醫眼巴巴地看向晏昀的臉,“咦,不是和歹徒英勇搏鬥來著嗎?”

“我是自己摔的!摔的!”晏昀強調,“我也隻傷了三處!”

林瑄禾不聽,“反正他會來找你算賬。”

晏昀沉著臉,氣了好半晌。

雖然氣,但想到林清鈺很有可能再次誤會,仔細論起來,應該是他理虧。

晏昀妥協,“知道了,你晚上再過來。”

林瑄禾朝田琳和劉法醫比了個“耶”的手勢。

等林瑄禾走後,晏昀五顏六色的臉仍然沒改變。

田琳和劉法醫笑嘻嘻地看著他,隻是看著,什麼話都沒說。

晏昀:“……”

他故意挺直背,顯得自己氣定神閒,十分有理,“嗬嗬,我臉上真是自己摔的,而且我是心虛,沒好意思下狠手……喂,你們跑什麼?你們不相信我?!”

林瑄禾著急離開,也是想儘快和水泥大寶寶對話。

剛走到沒人的地方,她便敲了敲水泥,問道:“剛剛我們去的地方,有你熟悉的嗎?”

大寶寶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道:“寶寶都沒去過呢。”

林瑄禾有些納悶凶手到底是在哪裡和的水泥。

難不成是水泥廠?

林瑄禾本還想再去趟水泥廠,但她心裡還惦記著小黑貓,決定還是先回林家一趟。

正好快到中午了,她也得找個地方吃個飯,休息休息。

林瑄禾直接回了林家。

難得的是,林清鈺竟然也在家。

林瑄禾和二人打過招呼,便想上樓,趙淑佳忽然叫住她,“瑄禾,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林瑄禾停了下來。

見她不吭聲,明擺著和自己不親近,趙淑佳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她說道:“有關你名字的事情,一直還沒來得及改名,我把文件都準備好了,今天就把手續辦了吧。”

雖然林瑄禾一直都稱自己姓林,但在法律上,她目前還姓溪。

原主無比厭惡“溪”這個姓,剛到林家時,就曾表達過改名字的意願。

當時趙淑佳覺得原主這個做法太過絕情,沒有答應也沒拒絕,準備材料也不積極。

林瑄禾走過去,接過文件,漫不經心地看著。

原主的願望,她自然是要去完成的,隻是趙淑佳為何突然讓她去改名,有些可疑。

林瑄禾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趙淑佳有些尷尬,她偷偷踹了下林清鈺,示意他勸幾句,接著便起身離開,給兄妹倆騰出空間。

林清鈺仍舊在看報紙,他在家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報紙。

林瑄禾忍不住問道:“報紙上有這麼多能看的新聞嗎?好看嗎?”

“不好看,”林清鈺說,“多看報紙,顯得專業。”

林瑄禾:“……”

她好像領悟到了霸總愛看報紙的秘密。

林清鈺將報紙折好,看向林瑄禾,直截了當道:“媽她怕你搬走,所以想讓你儘快改名字,想改就去改吧,不想改也沒關係,你想姓什麼,應該你來決定。”

林瑄禾挑挑眉,她就知道趙淑佳忽然提起改名的事,是有其他原因。

林瑄禾乖乖應道:“知道了,我下午去改名。”

林清鈺又問:“你和晏昀怎麼樣了,他沒做什麼吧?”

林瑄禾想到自己對晏昀的保證。

在晏昀和林清鈺之間,她可是要站在晏昀那邊的。

林瑄禾誠懇道:“其實晏昀人挺不錯的,也很照顧我,我偶爾欺負他,他也不會跟我計較。”

“哦,”林清鈺冷漠臉,“算他識相。”

他一頓,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取出五百塊錢,“我聽媽說你想搬走,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想法,但如果真要搬走的話,你的錢恐怕不太夠。我給你錢的意思,不是希望你搬出去,而是多給你幾個選擇,你覺得住在哪裡舒服,就可以住在哪裡,明白嗎?”

林瑄禾看著林清鈺遞過來的五百塊錢,微微一怔。

林清鈺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林瑄禾相信,他說的都是心裡話。

林瑄禾小心翼翼接過錢,激動道:“謝謝哥,我絕對是站在哥這邊的!”

林清鈺難得地笑了笑,“那就好。”

正午過後,暖陽躲在雲層之後,氣溫逐漸降低。

然而即便有冷風作伴,在經過一下午的奔波後,警員們的衣裳依然都濕透了。

晏昀和裴遠一起回局裡換了裡麵的T恤,又各自泡了一杯茶,稍作休整。

裴遠端著茶杯,慢慢湊近晏昀,“晏隊,你說實話,你對溪瑄禾,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情感?”

晏昀莫名其妙地看過去,“什麼情感?”

“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兒事唄,”裴遠試圖為晏昀更欣賞林瑄禾一事找個理由,“你看啊,溪瑄禾長得挺好看的,腦子也不錯,所以你是不是挺喜歡她的啊?”

晏昀白了他一眼,“我瘋了?我就這麼沒道德?她和林清鈺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

裴遠再接再厲道:“可是這心動吧,不是人能控製的,你說對不對,萬一你就喜歡這款呢。”

晏昀喝了口茶,蹙起眉。

裴遠見狀,不敢再繼續說了,他蔫兒了吧唧道:“好吧,我知道晏隊的人品,肯定不能做這種事。”

晏昀沒回應。

裴遠叫了他一聲,“晏隊?”

晏昀說:“再說說,再說幾句,說不定我就心動了。”

裴遠:“……”

他們晏隊的人品,就像他兜裡的錢,大部分時間是啥都沒有。

晏昀說完,心裡又有些彆扭。

好像就在裴遠胡說八道的時候,他心裡對林瑄禾產生了一絲絲奇怪的想法。

對彆人還行,但對林瑄禾,可是真不行,這是原則性的錯誤,他不能犯。

晏昀神色凝重,看向裴遠,道:“你打我一巴掌。”

“哈?”

“趕緊的,讓你打你就打,就當是給我自己提個醒。”

裴遠頭一次聽見如此振奮人心的要求。

還有人主動要求挨打的?

裴遠擼起袖子,“晏隊,你說要打,我可真打。”

晏昀挑了下眉,“打。”

裴遠興奮得摩拳擦掌,“晏隊,你彆誤會,我是被迫的,我可真不想打你,真的。”

晏昀:“……”

他希望大家的演技都能好一些,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不過裴遠到底沒敢打臉,而是錘了晏昀的肩膀一下。

這一下可是實實在在的,痛得很。

晏昀蹙著眉,揉了揉肩膀,沒喊疼。

對,他就需要保持清醒,不能胡思亂想,挨一下打,是應該的。

裴遠打完,興奮得像個小孩,“晏隊,接下來去哪個派出所?我騎車子帶你去!”

新城區派出所內,幾乎沒什麼辦理業務的人。

林瑄禾拿著一疊文件,站在窗口前等著辦業務。

派出所的窗口沒有擋板,林瑄禾直接將需要的文件都遞了過去。

等待民警檢查的過程中,派出所的門又開了,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林瑄禾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晏昀和裴遠。

林瑄禾興奮地招起手來,“晏隊!這裡這裡!案子怎麼樣了?有新線索了嗎?”

晏昀看見林瑄禾,一怔,他走過來,好奇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改名字啊,”林瑄禾說,“改姓。”

晏昀有些困惑,“改姓?為什麼?不姓溪了?”

林瑄禾笑眯眯道:“是呀,溪是我養父母的姓,我都回家了,當然要改回來了。”

晏昀眼皮跳了兩下,心裡隱約有不太好的預感。

他走到椅子邊,先撐住了,才問道:“你說的回家,指的是……”

“回林家啊,”林瑄禾道,“林清鈺沒跟你說嗎?他是我大哥,親的,以後我就姓林了,你們叫我林瑄禾就好。”

晏昀:“……”

……

林瑄禾說的都是人話,但是這些話組合在一起,晏昀有點兒聽不懂。

他摸了摸頭發,又拽了拽了衣服,然後慢悠悠看向裴遠,“所以我剛才挨打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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