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1 / 2)

直到出征的隊伍消失在看不見前程的官道上,何春生才同趙寶丫回到馬車上。

車夫甩動馬鞭行了起來,時不時有行人和快馬從他們身邊路過。才行了不到百米,馬車突然勒停,趙寶丫沒坐穩,身體慣性的前傾。

何春生及時伸手扶住她,掀開車簾子朝外問:“怎麼了?”

車夫又籲了兩聲,才大聲回:“公子,路中間有個人被撞倒了,額頭在滲血。”他似是怕被誤會,又連忙補充道:“可不是小的撞的,小的老遠就瞧見他躺那兒了。”

趙寶丫坐穩後透過半掀開的車簾子往外看,看到地上之人一截洗得發白的道袍時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直接下了馬車,何春生也緊跟著她下去了。

地上的道人捂著額頭在哎呦哎呦的叫喚,趙寶丫低頭詢問他:“你沒事吧?”

那老道很不客氣,吹胡子瞪眼道:“你這小姑娘問些屁話,你瞧老道像是沒事嗎?”

車夫見老道如此態度立馬訓道:“你這老道,我家姑娘好心問你,你怎得如此無禮?”

老道翻了個白眼:“不是你們撞的我?”

“哎,感情是個碰瓷的,胡說八道什麼!”車夫氣結,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趙寶丫伸手攔住他:“算了,不過是求些錢財就當日行一善了。”她瞧見這老道就想起了師父。

趙寶丫看向何春生:“春生哥哥,你帶了藥嗎,幫他包紮一下吧。”

何春生點頭,讓車夫先把馬車靠邊,然後把老道引到車邊,給他包紮腦門。等包紮好後,又給了一兩銀子:“今日算你幸運,快走吧。”

老道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精鑠的雙眼發亮,抬頭看向正要上馬車的趙寶丫,道:“姑娘,瞧您麵善,老道可幫你一個忙。”

趙寶丫和善一笑:“不必了,我的忙你幫不了,自行去謀生吧。”

老道起身,依舊瞧著她:“那可未必,姑娘府上是不是有病重將死之人?”

趙寶丫眼眸微動,同何春生對視,兩人第一反應都是她爹病重的消息是不是透露了。或者麵前的老道是他人派來打探消息的探子。

何春生語氣冷了下來:“老道士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莫要瞎打聽害人害己!”

老道也不生氣,繼續道:“老道倒是知道自己從哪裡來,隻是這位姑娘知道自己從哪兒來嗎?”

剛上馬車的趙寶丫動作一頓,驚愕的回頭看著那老道。

這老道什麼意思?

他知道自己不是此間人?

老道笑眯眯的和她對視,在長久的沉默中,她終於開口了:“您真的能幫我?”

老道很誠懇的點頭。

趙寶丫不知怎得就信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那道長可知頭部淤血、記憶力減退直至昏睡的病人該如何治?”

老道絲毫不廢話:“一張方子一千金。”

眼看著趙寶丫真有掏錢的打算,車夫急了:“

姑娘,這老道就是個碰瓷的,您可彆信他。”他要上前,被何春生伸手攔住了。

車夫不解,看著自家姑娘從衣袖子裡掏了一千兩銀票出來遞給了那老道。

老道收了銀票,又朝趙寶丫道:“筆墨。”

趙寶丫忙從馬車小幾的暗格裡拿出了筆墨遞過來,何春生親自研了墨,又用毛筆沾了墨遞到老道手裡。老道就伏在車轅上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就寫好了方子,吹了吹遞到趙寶丫手裡。

然後自顧自把那一千兩銀票收進了懷裡,朝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

趙寶丫捏著那方子看了兩眼,又把它遞給何春生。何春生把她扶上馬車,等馬車行了起來才認真研究起藥方來。

看到一半後,開口問:“寶丫妹妹怎麼就信了那老道的話?”

趙寶丫搖頭:“不知道,總覺得他很像師父,應該不是壞人。而且,萬一真碰到高人了呢?”她也不知那老道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真知道她的來曆,還是瞎胡謅的。

一千兩買一個希望,不貴。

何春生把方子看完,沉鬱數月的眉頭終於鬆開了,眼裡有些驚喜:“這方子恐怕真有用,方子與我先前開的方子七八分相似,隻不過多添加了幾味藥和一味藥引,用藥的分量也不同。這老道是個懂醫術的,你這一千兩花得值!”

“真有用?”趙寶丫雙眸發亮,看著那張藥方。

何春生點頭,隨即又擰眉:“隻是這藥引難尋。”

趙寶丫:“什麼藥引?”

何春生指給她看:“這裡麵其餘多出來的藥材雖然稀少,但皇宮內還是湊得齊的。隻是這藥引——血竭,卻是難尋。”

“血竭?”趙寶丫不懂藥材,“難尋便是有了,如何難?”

何春生解釋:“醫書上記載,這血竭有稱麒麟竭,是麒麟竭樹木被砍後流下的汁液形成的塊狀物,和血塊相似。這血竭可主五臟邪氣,既能止血也能破積血,是活血聖藥。年份越久,藥效越佳,這藥方上寫的是百年以上。”他也隻是無意中在一本殘本中看到過,因在現世和平日裡並沒有見到過,更沒用過,還以為這東西隻是個傳說。

同傳聞中的太歲一般。

因而,先前定方子一時間沒想起來。

趙寶丫急了:“我有很多很多銀子,多貴我都可買的。”

何春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書中記載,這東西大業境內並不生長,據說海外才有。曾有人遠渡周遊後,帶回來過,但也隻是傳說。”

趙寶丫傻了:“海外?”彆說她沒去過海邊,大海之外有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波斯商人那呢?他們經常會販賣新奇的藥材過來。”她記得先前那個‘一夢黃粱’就很神奇。

何春生:“恐也沒有,不然大業早有人用過了。”他安撫道,“你彆急,我先找人去打聽打聽。”隻是他知道,這血竭恐怕壓根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恐也要費些時日,趙叔叔能不能撐得住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