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1 / 2)

寒風吹過樹梢,一段枯枝裹挾著冰淩掉落,正正巧砸在了後院裡的雪人身上。雪人胖胖的腦袋猝不及防被砸落,咕嚕嚕滾出老遠。

冷月下四散開裂的腦袋顯得尤為可憐。

趙寶丫心疼壞了,小跑著過去捧起僅剩的一截雪白的雪人鼻子。還有雪從頭頂簌簌落下,掉在她鬥篷帽簷上、肩膀上。她抱著雪抬頭,瞧見她爹一身玄衣玉帶、紫晶冠從她麵前的回廊上經過。

她喊了聲爹,她爹好似壓根沒有聽見。她急了,抱著雪人追了出去,才跨開一步,場景突然一轉,她爹跪在金鑾殿的石階前。大太監吳為正神色肅穆的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攝政王趙凜豺狼醜類,不知覆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天下所不容特賜車裂之刑……”

趙寶丫手上的半顆雪人腦袋砰咚砸在了腳上,徹底四分五裂。

“阿爹!”那道聖旨觸及了她心裡最深的恐懼,她驚慌的往前跨了兩步,想要去拉她爹。

然而,前腳跨出,踩到實處時,畫麵又陡然一轉。她出現在了一座高台之上,麵前坐著個緋衣頭頂烏沙的年輕官員,官員耳後一顆朱砂痣紅得刺目。一隻圈了紅叉的生死簽從他指尖丟了出去,砰咚砸到高台之下的祭壇上……

她瞳孔睜大,伸手去奪,然而腳下像是被厚重的雪埋住,不得寸進。隻能站在那官員身後,看著五匹馬拉著她爹的四肢和頭顱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鮮血汩汩流出,在他身下彙聚成一個奇怪的符文……

趙寶丫驚叫著坐了起來,頭頂是錦繡青蘿帳,手下是柔軟的暖被,外頭已經日上三竿。溫暖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欞透了進來,照在鋪了絨毯的一截地麵之上。

室內溫暖安靜,她兩頰卻全是淚痕,她抱著被子大口喘氣,不停的哭,哭得雙肩顫抖,壓抑難過的情緒到達了頂峰……

門被人推來,小滿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掀開床帳著急詢問:“姑娘,姑娘怎麼了?您怎麼哭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乾脆借出肩膀給她靠著。

趙寶丫額頭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嗚嗚咽咽一陣後,終於平靜了下來。最後隻剩下兩聲抽泣,收拾好情緒後才道:“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

“噩夢散散散!”小滿連拍了幾l下空氣,又道:“奴婢都說了給姑娘守夜,您就是不肯。要是奴婢在,那些噩夢肯定不敢纏著姑娘,奴婢可是比夜叉還凶……”

趙寶丫摸了把臉,打斷她的話:“我阿爹呢?”

小滿邊給她找外裳邊道:“大人一早就去了國子監,何小大夫也跟著一起去了。”

趙寶丫怔愣了一瞬,忍不住凝神細思: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她還以為吳大總管死了,先帝也死了,書裡她爹的結局就改了。一定會像她每年許願的那樣長命百歲。

可她好像算漏了一個人,就是夢裡始終看不清楚麵容的原身男主。

這個人一直沒有出現,不代表不會出現。

以是不是,隻要原男主沒死,她爹的命劫還是解不了?

一想到夢裡的血腥的場景,她心裡就無比陰暗的想弄死那個所謂的男主。不管他是誰,是不是所謂的天命之子,就算他現在什麼也沒做,她也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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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給她梳發的小滿瞧她滿臉陰鷙,嚇了一跳,遲疑謹慎的喊了一句:“姑娘?你怎麼了?”

趙寶丫猛得回神,連忙甩掉腦子裡不好的東西:“沒事,就是魔怔了。”

小滿鬆了口氣:“姑娘估計還是被昨晚的夢嚇到了,要不改日去廟裡拜拜,求個平安符回來?”

趙寶丫:“不必了!”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原男主,瞧瞧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會不會對她爹造成威脅再說。

可目前她隻知道對方年紀不大,左耳之後有一顆鮮紅的誅殺小痣,再有就是對方的背影了!

已知條件太少,要找一個不知姓名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夢裡聖旨上,她爹被車裂的那年好像是天禧三十六年。現在先帝提前死了,按照時間推算,男主斬殺她爹的時間應該是永和三年,也就是明年冬季。

那男主這個時間段應該會出現在京都?

大海撈針也要撈啊,她就到處逛,多看看彆人的後腦勺,說不定運氣好就找到了。

在找人之前,她要進宮看看夢裡的那個祭台,那好像是司天監正殿前的祭台。大業的司天監設立在皇宮的外廷,她每次去內廷都會從那裡經過,路還是挺熟悉的。

先前,小皇帝為了讓她時常進宮特意賜了她一塊腰牌,隻是她很少用到罷了。所以這次進宮也沒同陳慧茹說,自己帶著小滿就過去了。

守宮門的侍衛和宮裡的太監宮婢見到她都恭敬的行禮,快到司天監時,正巧碰見從內宮出來的六公主。

她主動避讓,行了一禮,六公主見到她微微有些詫異:“趙姑娘來司天監有何事?”

趙寶丫起身,解釋:“昨晚上做了個夢,心中很是不安,特意過來找司天監的太史令解惑。”

六公主笑道:“那正好,本宮晚夜做了個夢,也要找太史令解惑。”說著就過來拉她的手。

趙寶丫也沒推辭,跟著她一同進了司天監。陳太史令聽說她們二人過來,立刻親自迎了出來,很是客氣道:“兩位貴人大駕光臨可是有事?”

說來這陳太史令還是陳氏族人,和趙寶丫也算沾親帶故。

兩人說明來意,陳太史令為難:“兩位誰先?”

趙寶丫:“自然是公主先。”她爹雖然大權在握,但最基本的分寸還是要有的。

六公主連忙道:“不用不用,本宮要問的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我們一起就行。”

公主都如此說了,趙寶丫也不好反駁,隻得跟著她同太史令一起去了占星台。一坐下後,六公主就興奮的同陳太史令道:“本公主昨晚上夢見一大片粉色的花海,還在裡麵睡著了,睡了很久很久還聞到了花香。陳大人,這個夢代表什麼?”

陳太史

令捋了把胡須,笑道:“恭喜公主,這個夢是個好兆頭,代表公主即將或是已經遇到了合心意的有緣人,公主平日裡多加留意便是。”

六公主聽後雙頰泛紅,兀自出神。

陳太史令又看向趙寶丫:“趙姑娘夢見了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寶丫眉頭輕蹙:“我夢見有人用血畫了一道符……”她不知道怎麼表達,於是問:“有紙筆嗎?我拿紙筆畫給您看?”

陳太史令吩咐侍從拿來紙筆,趙寶丫依照夢裡麵看到的畫了出來,在她畫完最後一筆時。陳太史令眸子微微睜大,詫異道:“趙姑娘沒畫錯?”

趙寶丫搖頭,陳太史令道:“這符老夫曾在□□家孤本裡瞧見過,是獻祭靈魂的一種符咒,大抵是用自己的靈魂去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這些都隻是傳說,做不得真。趙姑娘能夢到這個委實有些驚奇,本官一時也沒辦法為您解惑。”

他許是怕趙寶丫沒得到答案時時刻刻惦記著,又寬慰道:“這種殘本符咒鬼怪之類的,看看就好,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清醒過來的六公主也道:“是啊,是啊,本公主的母妃說,鬼怪一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彆被嚇著了,不然皇弟又該遣禦醫去看了。”她想到什麼,歎了口氣又道:“不過你有何伴讀,自是不需要禦醫去看的。趙姑娘命真好,不僅有一個好阿爹,還有何伴讀、霍侍衛這樣的青梅竹馬,不像本公主……”

趙寶丫沒接她的話,隻是敷衍的笑笑:“公主也命好,生來就是公主。”

“才不是呢!”六公主一想到她父皇心情就沉鬱起來,隨即又避諱的轉移話題:“哎,不提這個了,你能同本公主說說何伴讀的過往嗎?”

趙寶丫起初以為她是對春生哥哥感興趣,沒想到她問完春生哥哥又問星河哥哥,之後又問了霍無岐、陳微之……差不多把京都俊朗的公子都問了個遍。

這些她哪裡知道啊,趙寶丫實在應付不來,打斷六公主話問:“公主您打聽他們做什麼?”

六公主很是向往:“本宮很快要擇選駙馬了,與其讓母後隨便替本宮選一個,不若本宮先自己留意著。隻要長得好看的本宮都記下來了,但人品還是要打聽的嘛。哎,可惜公主隻能尚一個駙馬,要是都能選就好了。”

趙寶丫震驚得無以複加:這六公主說夢見花海,不會是想在海裡暢遊吧?

怎麼聽著有點渣?

她實在應付不來,趕緊找個借口溜了。

這一段插曲她很快便忘記了,回宮的路上又反複回想起陳太史令說的話。

夢裡她爹被車裂的符咒圖案是用來獻祭靈魂的,是獻祭她爹的靈魂?誰想獻祭她爹的靈魂?好好的搞這些做什麼?

他人或許不信鬼神,但趙寶丫作為死過一次的又穿越到這裡的人,還是有些相信鬼神之類的。

她回到家中一晌午都在想這個問題,午時,她爹回來用飯時,她剛想同他爹說這個夢,她爹先開了口道:“丫丫,你如今已經及笄了,可有什麼心儀的男子?

趙寶丫呆了呆,疑惑問:“阿爹怎麼突然問這個?”

趙凜笑道:“沒什麼,隻是你如今及笄了,是該選夫婿了。”

趙寶丫:“這個先不急……”

趙凜:“這個真得急一急,家裡就我們和你小姑三人未免顯得太冷清。”

趙寶丫敷衍得應了一句,立馬又轉移話題說起她夜裡做的那個夢。趙凜不甚在意,隻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彆想太多。如今先帝都死了,阿爹大權在握誰敢動我?”說著他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問:“丫丫若是沒有心儀的男子,阿爹替你把京都適齡沒有婚配的男子都找齊,你自己好好選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