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2)

亥時末,萬家燈火都已經熄滅,唯獨南街花柳巷熱鬨如白晝。男女人的笑鬨聲從煙雨樓內傳出來,許家小廝從裡頭接出自家公子,焦急的催促道:“公子,老爺讓小的來找您,再不回去隻怕要不好。”

許子義喝得醉醺醺的,身上的衣裳半散開,推了一把扶著自己的小廝罵道:“怎麼個不好?他許庭深管不住母親和祖母,就把氣撒到本公子頭上是吧?”

“本公子就不回去,就不回去!”說著又要往回走。

隻是他剛往回走了幾步,頭頂就被人套了個麻袋。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一群蒙麵人摁在地下打。

“公子,公子。”小廝嚇得去拉人,為首的黑衣人用力將他踹倒,警告道:“滾,彆多事!”

小廝驚慌之於立刻跑出胡同求救,恰好看見路過街口的霍星河和薑子安。也不管和自家公子有沒有過節,拉住人就喊:“薑,薑公子,我家公子被人打了,求求你們去救救他吧,不然他會被人打死!”

薑子安和霍星河立刻跟著小廝衝進巷子裡吼道:“乾嘛呢?”

雙方人馬一照麵就打了起來,等地上的許子義艱難的扯開麻袋,隻來得及瞧見黑衣人逃跑的身影和薑子安被劃傷的手臂,血滴答滴答的往下冒。他雙眼發黑嚇得暈了過去,小廝急得不行,幾乎都哭出來了。

霍星河扯下一節紗布給薑子安包上,才朝小廝吼道:“彆吵了,我家的馬車停在路邊,快把你家公子扶上去,我們送他回去。”

小廝趕緊照做,很快人事不知的許子義被送回了許府。等在正廳的許庭深嚇了一大跳,趕緊命人去請大夫,許老夫人和許夫人聽見動靜匆匆穿衣跑了來。瞧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許子義,一改往日見麵就互掐的性子,撲倒到身邊心疼得大哭。

老夫人咒罵:“哪個喪儘天良的東西敢打老許家的獨苗苗?”

許夫人也跟著罵:“天殺的,老爺,快讓人去查,快把那些賊人揪出來千刀萬剮!”

許庭深被哭得頭疼,詢問小廝究竟怎麼一回事。小廝恐慌的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多虧了薑家的公子和霍小公子路過,才把賊人嚇跑了,不然今日公子就被人打死了!”

許庭深看向薑子安帶血的手臂,目光又落到他臉上,開口:“薑指揮使家的公子和霍將軍府的小公子?本官記得沒錯,去年你還同小兒打過一架,今夜怎麼好心救我兒子?這些黑衣人莫不是你找人乾的?”

薑子安捂著受傷的手臂翻了個白眼:“許大人這話說的,去年的事我犯得著今年才來報複?我可不是好心,為了救令公子都受傷了,許府好歹也要給點補償吧?”

霍星河也跟著嘲諷:“許子義日日在煙雨樓,時常同人有矛盾,有的是人想打他。我們好心救人,許大人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也不客氣了。許大人就說說,你兒子的命值多少錢?”

許庭深臉黑:“本官豈是不知恩圖報之人,你們要多少藥錢?一百兩夠不夠?”

薑子安一聽那麼少,當即就往地上一躺,捂住頭朝霍星河道:“星河我頭暈,肯定是失血過多,我不會要死了吧。”

霍星河驚慌大喊:“子安兄你彆死啊,我立刻讓下人去通知你父親,就說你因為救許子義受傷,許家不僅不醫治你還倒打一耙……?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少年人聲音響亮,遠遠的傳了出去。守在外頭的馬夫和下人急匆匆的跑進來,看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薑子安嚇得大喊,然後有人匆匆跑出去找薑家人。

“你回來,跑什麼?”許庭深臉黑如鍋底,蹭的站起來。

他娘的,這兩人就是逮著機會訛人吧!

正廳鬨成一團,不少下人都遠遠的過來圍觀,守在書房外的十幾個護衛也有些意動。一隻貓喵的叫了一聲,從幾人腳邊竄過往院外跑。有兩個護衛立馬追了出去,其餘幾個動作慢的都懊悔異常,心思已然不在書房這邊了。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從窗口跳入,落地後再借著月色摸到書架上的青瓷矮腳花瓶,從裡頭倒出鑰匙。然後又準確的摸出案桌左邊的暗格,掏出一個小木盒,用鑰匙打開木盒。從裡麵拿出印章,在印泥上按了按,快速從懷裡拿出幾張空白的宣紙,在上麵戳了幾下。把宣紙放好後,又把所有的東西放回原位沿著原路返回。

黑影翻出書房後,那兩個追貓的護衛興奮的走了回去。其餘幾個護衛立刻八卦的湊過去問:“前頭怎麼了?”

其中一個護衛道:“咱們公子去青樓又被打了,這次居然是被薑家的公子救的,薑家公子也受了傷,在討要一萬兩藥錢呢?”

“一萬兩?”另一個護衛不可思議:“哪個薑家,那麼大口氣?”

“還有哪個薑家,五城兵馬指揮使那個薑家,去年和咱們公子打架的那個薑子安!”

“那薑家真是不要臉了,一萬兩啊,這不是訛人嗎?”

許庭深也覺得薑家不要臉,可經不住薑家人鬨啊。那薑指揮使又是個不要命的武夫,說他兒子要是因為救他兒子死了,乾脆就把許子義打死一命償一命好了。還帶了二幾個提著棍棒的粗壯護衛來,嚷著要動手。

到底是救了許子義,許家為了息事寧人還真給了這一萬兩。

薑子安抱著一萬兩銀票裝死,被薑家人抬了回去。等被抬到了屋子放到床上,他一下子蹦了起來,衝著床邊的霍星河炫耀道:“霍小弟,你哥裝得像不像?媽的,真解氣!他許子義也有今天,被打了還要乖乖賠錢給我。”

“像。”霍星河也就看見趙寶丫的時候像條傻狼狗,對薑子安他們幾個可從不手軟。不耐煩的把人推開,然後伸手:“銀票呢,我出的主意,說好六四分,給我六千兩。”

薑子安齜牙:“你這人,被劃傷的是我,不能多給點?五五吧。”

霍星河臭著臉:“不是說好誰比武輸了誰演被劃傷的?說話不算數,下次有這麼好的是不找你了。”

“彆啊!”薑子安連忙掏出銀票遞給他,“下次有這種好事還找我。”

霍星河把銀票往懷裡一揣

,然後交代道:“讓你爹給你告兩日假,明天彆去上職,不然許家那邊沒完。”

薑子安點頭:“知道了。”然後癱到床上繼續裝死。

霍星河出去後,薑指揮使進來了,一瞧見自家兒子就涼涼道:“好了,裝什麼裝,大半夜的出去坑人也不知道透個氣,差點沒把你娘嚇死。”

薑子安嘿嘿笑了起來,薑指揮使走到床邊問:“是霍家小公子出的主意?”

薑子安唔了一聲,生怕他爹不高興連忙道:“星河也是為了給我出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什麼。”薑指揮使道,“霍家滿門忠烈,好竹也出不了歹筍,你同他要好爹不管。隻是你說說,如何就打不過那霍星河了,白長了人家好幾歲!”難道霍家的人打架都天賦異稟?

哎,年少時他打不過霍大郎就罷了,如今他兒子還是打不過他侄子。這麼大個頭了,認個小孩兒當大哥,丟人!

薑指揮使這樣想著,乾脆把兒子揍了一頓。

剛走出薑家大門的霍星河聽見薑子安鬼哭狼嚎的慘叫聲,腳下生風,不過片刻就回了趙府。從後院翻牆進去,順便撈過蹲在圍牆上的貓貓,往書房趕。等到了書房,瞧見他趙叔叔正在練字,疑惑問:“趙叔叔,你方才去許府了嗎?”

趙凜點頭:“去了。”他抬頭上下打量他,見他沒挨揍,於是問:“錢要到了?”

霍星河趕緊從衣兜裡掏出六千兩推到他麵前:“要到了,幸虧薑指揮使配合。”

趙凜把銀票推了回去:“給我做什麼,這是你應得的,收好將來娶媳婦用。”

霍星河立刻道:“我不娶媳婦的,這個給寶丫妹妹吧,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和鐲子。”隻有無聊的人才成親,他才不會成親。

趙凜擰眉:“說什麼胡話,什麼不娶媳婦?丫丫有我掙錢給她花,你的錢留給你媳婦花。”

霍星河:“那我現在還沒媳婦啊,就讓寶丫妹妹先替我花吧。”

趙凜越來越發現有時候,在某方麵同這小子是雞同鴨講。火大擱筆:“這種事能替嗎,現在立刻馬上拿上銀票回霍家去睡覺!”說著拿起銀票塞到進他手裡,把人強行推了出去。

門砰咚被關上,趙凜擰眉:看來還是得讓他少休息多乾活。

霍星河捏著銀票在外頭站了一會兒,有些搞不明白趙叔叔怎麼又惱他了。

哎,趙叔叔都三十有二了,難道是暴躁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