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趙凜眼角抽搐,扭頭朝後麵的趙寶丫喊:“丫丫,把鷹隼給他們。”

趙寶丫也認出了呂勇,他爹沒說話,她也沒亂喊。把手裡的鷹隼往天上拋去,然而,那鷹隼打了個彎又賴在趙寶丫腳邊不走了,甚至還蹭了蹭她的腳踝,嗷嗷的叫。趙寶丫不信邪了,連續丟了五次,一群響馬就盯著那傻鳥轉了五圈又飛回了那小姑娘的手裡。

眾人心道:三當家養的這隻隼莫非是隻傻的,沒事同肥羊這麼親熱,把他們麵子往哪裡擱。

正這樣想著,一坨鳥屎淋了他們滿頭,惡心得他們直想吐。

那鳥在趙寶丫的警告下,終於不情不願的落在了呂勇的肩上。呂勇騎馬退到一邊,其餘十幾個響馬猶猶豫豫的,他一眼掃過來,猶豫的響馬終於退開了。

趙凜的車隊緩緩從他們中間穿過,最終消失不見。

其中一個響馬不甘道:“三當家的,大當家的吩咐……”

呂勇不耐,罵道:“還嫌身上不夠臭?還不快去換衣服洗洗!”

他這樣一說,眾人才驚覺身上已然臭氣熏天,也不糾結跑掉的肥羊了,邊乾嘔邊往回跑。眼看人快跑沒影了,墜在最後頭的呂勇道:“你們先回去,我去前頭看看打頭陣的兄弟。”

然而,前頭中了軟筋散的兄弟終究是錯付了,壓根沒等來呂勇。倒是趙凜一行人行到荊州地界一處茶棚,被呂勇趕上了。

陶禦廚幾個本就驚魂未定,瞧見他趕上來嚇得跳腳,全縮在一塊。

趙凜安撫他們:“莫慌,這人我認識,不會動你們的。”

等呂勇跑近了,翻身下馬,和趙凜坐在一處互相問候,他們才信了。

趙凜請他喝茶,呂勇擺手:“不用了,我時間緊迫,待會兒還要趕回寨子裡。”

他不喝,趙凜也不勉強,直接問出心中疑惑:“你不是在長溪嗎,怎麼跑到寨子裡去了?”他故意避開響馬一詞,顯然是給對方留麵子。

呂勇羞惱已經儘去,剩下的就是無奈和不甘:“你走後不久,呂家的主母將我和我小娘敢出了家門,還雇人處處為難我們母子。江寧郡我們是待不下去了,就一路往西北來謀生,我娘在路上因病故去,我無家可歸,無意中在雲中一代救下了十三寨的寨主,才入了寨當起了響馬。”

提起響馬,他臉又現薄紅,畢竟讀過幾本書,受過先賢教導的。要是被周先生知道他乾這行當,估計能氣死。

“我當響馬也才一個月,並未造殺孽,都是搶財物。”

趙凜倒是比他想得開:“那你這響馬當的不行啊,不殺人人就要殺你。”

呂勇也知道,可能是他當響馬的時間太短,委實下不了手。

“不說這個了,我來是告誡你小心。前些日子靜王府派人傳話,說是朝廷有肥羊要來,讓大當家的派人去截,不必殺人,隻管取貨。你一個狀元是怎麼被貶到了荊州,又怎麼得罪了靜王府?”

趙凜:“此事說來話長。”他顯

然不打算說了,而是反問:“十三寨和靜王府有什麼關係?據我所知,靜王府有個十二商會。”

呂勇:“靜王府沒來前,荊州是盜匪的天下。靜王府來後,肖鶴白帶著他的三千禁軍到處剿匪,官匪打了很多年,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就和平相處了。平日裡也有些往來,隻要匪不動靜王府,肖鶴白就不動匪,有時候還互相協作。像幫他們劫看不順眼的朝廷命官是常有的事,反正有銀子。肖鶴白建了個十二商會,我們寨主想壓他一頭,就建了個十三寨。”

“這次我們沒搶成,之後靜王府肯定還會想彆的法子為難你的,你多注意些。”

讀書時的友誼總是要來的純粹點,趙凜和十三寨之間,他肯定是更偏向趙凜的。

趙凜點頭:“多謝了,你們這樣搶,商人還敢來荊州?”

呂勇:“也不是人人都搶的,過路的商旅隻要是插了十二商會的旗,我們就不會動。”

趙凜:“那你這次沒搶我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呂勇起身,臉上有了點笑意:“不過,要是現在不走,就真的有事了。”說著拱手告辭,毫不拖泥帶水的翻身上馬。然後把馬背處夾著的一麵棋子朝趙凜丟下來:“這是十二商會的旗子,你們插上吧,一路上可報平安。”最後衝看著他的趙寶丫和星河笑了笑,一甩馬鞭走了。

馬匹所過處,黃沙漫天,饒是茶棚有木板擋著,幾人還是吃了滿嘴的灰。趙寶丫呸呸兩聲,茶也不想喝了,用頭巾裹住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趙凜把棋子插在最前頭的馬車上,吩咐車夫繼續趕路。荊州地大人稀,一行人上路後直到入了夜也沒瞧見一個城池和人影,有的隻是漫天的黃沙,和偶然經過的響馬。看到他們的車隊都露出貪婪的目光,又因為那麵旗子偃旗息鼓。

不同於白日的乾燥,夜裡又陰冷的出其,竟是比下雪天還冷,趕路是受不了了。趙凜尋了一處天然的岩石洞生火鋪床,眾人緊挨著睡,洞口一雙雙碧綠的獸眼久久徘徊不去。

陶禦廚都快嚇尿了,熬粥的手都在發抖:“我去,這是什麼鬼地方?”要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估計會留在京都。

在雲中雇的車夫邊往火堆裡添柴邊道:“荊州地廣人稀多盜匪多豺狼,尤其是入夜,很少人敢出來的。不過有火,它們不敢靠近。”說著說著就發現手上的柴火所剩無幾了,估計燒不到天明。

車夫驚慌看向趙凜,趙凜安撫道:“彆慌,沒事的。”他家丫丫五歲就睡在老虎窩裡了,幾頭狼壓根不怕。

然後車夫幾人發現,就算火勢漸小,那些狼也不進來,隻叼了柴火放在岩洞門口,然後靜靜守在門口像是在站崗。

甚至還有一頭狼叼了一隻咬死的兔子甩了進來。

尼瑪,不是說荊州的狼凶狠嗎?怎麼像狗一樣?

奇妙的過了一夜,次日一早起來,那些狼早沒了蹤影。眾人裹上風衣繼續趕路,又行了五日,接近城池時路上倒是看到了一些莊稼,多是小麥高粱居多,但大多焉

黃漲勢並不好。接近日暮,他們終於看見了城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城門在孤零零的黃土地裡顯得特彆雄偉高聳。走近了才看清楚城牆都是用沿路常見到的石灰岩搭建而成。

站在城下時更顯壓迫感十足。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們車子上插著十二商會的旗子,態度很是客氣。待看到趙凜的通關文書時又很是詫異,打量了他好幾眼才放行。等車隊過後,立刻有士兵匆匆往靜王府的方向跑。

出人意料的是,城內並不如城外一樣威嚴。道路還算寬敞,但都是土屋居多,不同於長溪的繁華和特有的人文氣息。這裡的房屋多是土平房,百姓大部分都蒙著頭巾,人高馬大露在外頭的肌膚都黑得很,丟在夜裡不掌燈幾乎都看不見了。零星幾個白一點的,估計都是家境不錯了。

他們一行人到這都成另類了,尤其是趙寶丫白得幾乎發光,就像一顆珍珠掉進了黑煤球堆裡。

路過的百姓都好奇的朝這邊張望,又警惕的不敢靠近。

直到他們貓貓的指引停在了一青磚白瓦的縣衙前,眾人才終於恍然大悟,這隻怕是新來的縣令大老爺吧。

嘖,定是得罪了權貴被貶過來的倒黴蛋!

這縣衙唯一的優勢也隻能說大了,整座屋子破敗凋落,廊下的文登鼓上布滿了蛛絲,寫著‘明鏡高懸’的牌匾搖搖晃晃,垂下一角,像是被響馬洗劫過後留下來的殘骸。趙凜一行人陷入了沉默:他們這不是來上職,是來開荒的吧?

前頭的縣令到底死了多久,縣衙官差都跑光了嗎?

這是一點都沒考慮到後來的人啊!

陶禦廚跳下馬車,先上前敲門。砰砰聲震得頭頂的牌匾一陣搖晃,一陣風吹過,‘哐當’,牌匾最終承受不住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塵。

跳開的陶禦廚吃了一肚子的灰,扇著鼻子連連咳嗽。

趙寶丫懷疑:“阿爹,這能住人嗎?”

趙凜充分發揮從前苦中作樂的精神:“能,這比破廟好多了,待會再釘回去就行。”他越過陶禦廚伸手去推門,手還沒用力呢,又是哐當一聲,大門分兩邊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躺著。

他終於體會到當初陸坤被冤枉推他時的心情了,就他媽的操蛋。

這麼大的動靜終於驚醒了縣衙內熟睡的師爺和四個衙役,幾人急急忙忙衝出來大吼:“哪個不要命的,縣衙都敢闖!”

跑得太急,這幾人不是鞋子穿反了就是帽子帶歪了,要不乾脆褲腰帶都沒係起來,邊走邊提。

看見高大的趙凜和白得發亮的趙寶丫和何春生以及身後齊整穿著不錯的仆從時,都愣了愣,態度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