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趙小姑說到做到,每日除了抽時間和蘇玉娘學習打扮、官話、算賬外,其餘時間都鋪在酒樓裡。酒樓的業績蒸蒸日上,蘇玉娘掙的銀兩早就夠還寶丫的,還存下了不少家當。

趙寶丫和趙小姑也掙得盆滿缽滿。

就在兩人計劃著要不要再開分店時,秦正卿找到趙凜,詢問他要不要提前跟著他家的商隊去京都參加春闈。

趙寶丫趴在窗戶口看見她爹點頭,她有點懵:阿爹不是說中了舉就去縣學當教俞嗎?怎麼又要去參加春闈了?

當天夜裡,她又做了那個許久沒做的夢。夢裡,她爹在朝堂上千夫所指,被皇帝下令五馬分屍!

殷紅的血流了滿地,一直滲透到她的腳下。趙寶丫被嚇醒,大冬天的出了一聲冷汗。她爹就是在京都出的事,原本她讓阿爹棄戎投筆就是想讓他遠離那個結局,如果她爹去參加春闈,事情不是拐來拐去又拐回去了嗎?

她爹要是去了京都會不會死啊?

趙寶丫越想越心悸,整個人焦慮得不行,大半夜的跑到她爹的屋子把人搖醒,問:“阿爹,你能不能不要去參加春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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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讓他讀書的人是閨女,但閨女似乎隻想讓他考個秀才。

他有些鬨不懂閨女的想法了。

黑暗裡,他看不清趙寶丫的神色,隻聽她小聲道:“我就是擔心爹太辛苦了。”

趙凜:“這不是實話,阿爹要聽實話。”

床頭的小姑娘默了默,趙凜不疾不徐的催促她:“丫丫,你在阿爹麵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趙寶丫扯住他衣袖的手都在顫,幾息後,終於坦白:“阿爹,三歲那年你和林茂伯伯去押鏢,我做了個夢。夢見我死了,你和林茂伯伯去從軍了,你當了將軍,後來又當了什麼攝政王。你開始變壞,被很多人罵,最後被人害死了!”她越說越害怕,聲音都開始抖:“我害怕,我怕你又去京都,怕你還會死!”

趙凜想起當年林茂提出要去從軍,閨女那要吃人的眼神,原來從那時起,小姑娘就在擔心他。

“所以,你勸爹讀書,又不想爹高中當官?”

趙寶丫點頭:她委實沒想到,阿爹腦袋突然開竅了,一路過了院試、鄉試!

眼看著又拐回死路上去了,叫她如何心安。

黑暗裡,趙凜笑了起來。趙寶丫不明所以:“阿爹笑什麼?”

趙凜摸摸她發頂:“就算丫丫做的夢是真的,那丫丫有沒有想過,從你阻止阿爹和林茂伯伯去從軍開始故事的發展就變了?”

趙寶丫不解:“哪裡變了?”

趙凜解釋:“我家丫丫還活著啊,而且還會長命百歲!我們遇到了沒有遇見的權道長、玉姨、你小姑、春生、星河……這都是變數!他們都是很好的人,隻要丫丫在阿爹身邊,和他們一直規勸阿爹,阿爹就不會變壞。即便阿爹去了京

都也不會是什麼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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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會被人害死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趙寶丫歪頭想了片刻,遲疑的說:“好像有點道理!”

“可是,我還是擔心。”

趙凜:“那你告訴阿爹,害死阿爹的那人叫什麼名字?阿爹和他成為好朋友,他肯定就不會害阿爹了。”以後但凡碰見那個人,往死裡弄就是了,省得閨女寢食難安。

趙寶丫搖頭:“我在夢裡沒看到正臉,隻看到一個背影,高高的,瘦瘦的,指著阿爹的鼻子罵!”

趙凜安撫她:“不怕的,下次丫丫做夢努力看清楚他長什麼樣。”

趙寶丫點頭:“嗯,下次,下次我一定看清楚他長什麼樣。”

趙凜打了個哈切:“天冷,你快去睡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出你師父那辭行呢。”

趙寶丫乖乖的跑回去睡覺,抱著枕頭努力想再繼續那個夢。然而,她後半夜隻夢見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

次日一早醒來,她鬱悶極了!

趙凜帶著她和趙星河往城隍廟去,到了廟裡,權玉真又在翻他那一厘三分地。瞧見他們來,開口就問:“是打算提前去京都了?”

趙凜詫異:“道長如何知曉?”

權玉真:“算著日子要到了。”

“長溪在南,京都在北,從長溪到京都光路程就要一月有餘。十一月底出發去京都,越往北走越冷,接近年關時大雪容易封路,趕到京都差不多也就一月左右了。會試在二月,三月放榜,四月參加殿試,殿試之後若是中了,還有一係列繁瑣事情。”

“算起來至少要在京都呆四個月。”

趙凜:“道長料事如神。”

他娓娓道來:“其他學子隻帶書童去的話都是提前包客棧,我要帶丫丫去,小妹和星河也要一起。提前去,好租屋子,比住客棧方便些。”

權玉真起身:“那你算錯了,春闈的檔口,就是提前兩個月也難租到屋子。”

趙凜歎氣:“那隻能多花些銀子住客棧了。”

權玉真:“倒是不必,我提前給老友去了信。你到了京都後,拿著我的拜帖去大理寺卿刑大人府上,他會讓人帶你去租好的屋子。”

趙凜驚訝:“刑大人到大理寺任職了?”從地方上的四品知縣直接調任京都正三品大理寺卿,這跨度也太大了吧!

權玉真看穿他的想法,解釋道:“這沒什麼奇怪的,他本就是京官,曾在內閣任職。”

能入內閣的,都是皇帝看中的,能任大理寺卿也不奇怪。

趙凜問:“道長有什麼要帶給邢大人的嗎?”

權玉真想了想,從後殿拿出一隻酒葫蘆道:“這是我自己種的葫蘆,酒是何記的‘瓊枝仙’,你幫我拿去給他吧。”

趙凜接過酒壺,遲疑著又問:“道長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權玉真搖頭:“一把老骨頭,就不折騰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尤其是

寶丫,莫要凍著了。”

趙寶丫乖乖點頭:“師父放心,我新做了貂毛鬥篷,保暖著呢。”帽子、手套、靴子、香爐、絨毯……凡是能保暖的東西,她幾乎都帶上了。

一個馬車是裝不下,除了黑雪,趙凜又雇了一輛馬車。

出發那日,趙寶丫和趙星河去找何春生告彆。三人還是頭一次要分開這麼長時間,都有些舍不得。趙寶丫軟聲道:“春生哥哥,你幫我照顧好小黑和貓貓哦,我回來給你帶京都的特產。”

何春生塞了一堆瓶瓶罐罐給她:“這裡都是一些常用的藥,瓶子上都貼了字,你看著點用。”

三個小孩兒在旁邊說著話,趙小姑也拉著蘇玉娘告彆:“玉娘姐姐,我這次去京都會多去各個酒樓走走看看,多學點新的菜色過來。”

蘇玉娘笑道:“這主意不錯,京都的鴻運樓一定要去,那東家祖上是禦廚,很多不錯的菜色。”這麼多年沒回去過,菜品也更新了很多吧。

眾人揮手告彆。

趙寶丫和趙小姑一輛馬車,趙星河隻能憋屈的和趙凜同一輛。

到了城門口,秦正卿和書童已經等在那了。這次他們隨著秦家的商隊走陸路一起進京,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原本可以走水路更快的,但經曆過幾年前的水匪事件,趙寶丫有些害怕。

倒是陸坤走水路去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月,天越來越冷。接近京都時,已經十二月底,天下起了雪。這一下就是十來天,大雪鋪滿了去路。雪天路滑,商隊放慢了腳步。

秦正卿擔憂,詢問領隊的還有多久才能到京都?

領隊的冒著風雪給他們送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安撫道:“大公子放心,一月中旬肯定能到的,絕對不會耽誤您春闈。”

路上不少同樣趕考的馬車經過,趙寶丫抱著手爐往外看,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雪,連呼吸都冒著白霧。

趙小姑擔心她凍著,連忙把車簾子放下:“北邊的天怎麼這樣冷?”她拿過腳邊的鐵杵翻動地上的小火爐:“幸好商隊帶了碳,不然得凍死。寶丫,你腳冷不冷?冷的話,脫了鞋子放到小姑懷裡來。”

趙寶丫搖頭:“不冷的,我有鹿皮靴,襪子裡麵有加了絨的。”

又行了十來日,終於在雪停初霽時到達京都。

來趕考的學子很多,還未到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趙凜跟在商隊後麵,交了路引,查看一番後進了城。

秦家考慮到秦正卿將來有可能在京都為官,早早的置辦了宅地的。秦正卿詢問趙凜是否要一起過去。趙凜搖頭:“不了,我們已經租了屋子。”

趙家的家底,秦正卿是知道的,不可能在進京之前就租好了屋子。那隻有可能還是因為先前保媒的事和他疏遠呢。

他也不好說什麼,隻道:“我就住在南城西祠胡同,清之兄有事可以隨時找我。”

兩人自城門口分道揚鑣後,趙家的車夫一路問到了大理寺卿

邢大人的府上。

會試在即,

京都不少重要官員的府門前都有學子前來拜見,攀附。邢大人府上自然不能免俗。

趙凜他們的時候,邢府門前已經聚了兩三個書生,還有一人被管家直接趕了出來。惱怒罵道:“不好好讀書,整日鑽營旁門左道做甚?都回去吧,我們大人不見課。”

眾人遲遲不肯散,眼看趙凜走了過來,眼神裡都是不屑:“又來了一個攀附的,遲早也會被打出來。”

管家剛想回府關門,又聽見身後有人喊,轉身想發怒,就被趙凜高大的壓迫感給鎮住了。狐疑的打量他:“你哪位啊?”

趙凜掏出權玉真給的拜貼,管家接過翻開看了兩眼,態度立馬變了。老臉笑的像朵菊花:“哎呀,趙公子您總算來了。大人還在都察院辦案,吩咐老奴您若是來了,先帶去宅子裡休息。”

趙凜拱手:“那麻煩老伯了。”

管家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老奴親自帶您去。”說著命家仆看好大門,親自給趙凜領路。

幾個書生都驚訝:“這是哪家的趙公子?勞煩大理寺卿府上的管家如此優待?”

幾人麵麵相覷。

管家一路把趙凜帶到了北城一座宅邸,殷切道:“趙公子,京都人多,倉皇之下也隻能找這麼一處宅子了。”

“有住處已經很不錯了。”他又從馬車裡拿出那壺酒遞了過去:“這是故人讓趙某轉交給邢大人的,勞煩管家轉交一下了。”

會試在即,他自然不好親自去拜訪。

管家點頭,提著酒壺徑自去了。

宅子確實不大,隻有三間屋子,一個灶房,院子也隻有長溪縣的一半大。但天子腳下,寸土寸金,春闈的檔口,能找到這麼一處乾淨的宅院已經不錯了。

屋子顯然已經派人打掃收拾過的,被子、家具一應俱全。

一家人坐下來後,開始把行李歸置。幾人都默契的讓趙寶丫坐在一邊休息。趙寶要很想幫忙一起收拾,但奈何她身子骨不爭氣。馬車顛了一路,渾身就像散了架,抬抬手指都費力。

趙小姑先鋪好床,讓她乖乖躺在床上。拿了湯婆子和手爐給她暖。邊收拾房間邊道:“待會兒收拾完你和星河乖乖待在家裡,不要去玩冰,化雪天冷。我同你爹去買些菜和米糧來。”

趙寶丫擁著被子懶懶的靠在床頭,一張好看的笑臉病白:“好。”

兄妹兩個出去一趟,不僅買了菜和米糧,還請了個大夫回來。大夫給寶丫把了脈後,蹙眉道:“這孩子天生體弱,本不該舟車勞頓,開幾副藥養養吧。”

趙寶丫不想吃苦藥,但為了讓她爹安心,又不得不吃。

幸好有足夠多的蜜餞。

整整五日,四人都窩在小院裡修養生息。

直到城裡的雪完全化了,天氣轉晴氣溫回升,趙凜才帶幾人往饞了許久的鴻運樓去。

臨近年關,又趕上春闈,京都人多,馬車是不能乘了。幾人從北城一路逛到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