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趙凜的那番話也不是完全忽悠閨女的。

秦母和宋姨母之所以敢那樣對丫丫,不就是認為他現在還是個秀才好拿捏嗎?如果他是縣令或是知府,她們看到他隻有敬重巴結的份,對丫丫都得稱一聲小小姐,那些話哪裡敢說出口。

不為打她們的臉,為了閨女以後不受這樣的委屈也必須往上爬。

如此,趙凜又變得異常勤奮起來,秦正卿來找了他幾次,他都在忙。他有些失落,認為趙凜還是在生那件事的氣。趙春喜是知道內情的,見此,寬慰他道:“你莫要多想,清之這些日子連我和老師這也很少過來。鄉試在即,他用功是很正常的,你我也要像他學習。”

陸坤這人,一向是以趙凜為風向標,不用他人督促,隻要趙凜開始卷,他必定比趙凜更卷。

且卷得執拗!

馬承平和錢大有兩個墜車尾的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不提倡跟風,因為他們可能會學吐!

兩人鬆懈的結果就是府上院試都沒過。馬承平是真不會,錢大有倒是會,主要是經過齊宴家書的事件後,他看紙上的東西總有個毛病,每行字都要確認三遍。這就導致他還有大半的卷子都沒答完。

趙凜道:“沒過也無礙,反正又不用你們日日到縣學讀書,下次再考也成。”

兩人覺得趙凜這話在理,白發童生還有呢,他們還年輕,多考幾次也是可以的。

十月底,秦菁定親了,十二月二十三成婚,秦正卿請了十幾日假去送親。這事趙凜和趙春喜都知道,因為男方請了顧山長去吃酒。嫁的是新調任的河中席知府,年近四十,上個月正室夫人病逝。宋姨母夫婿和知縣搭上了,說起續弦的事,就提了自己的外甥女秦菁。

對方姑娘年輕貌美,又有不少嫁妝,席知府自然是樂意的,這婚事就這麼成了。

趙春喜頗為感慨,但當著趙凜的麵他自然不會說什麼。

出嫁那日,秦菁全程紅著眼。

那席知府她是看到過的,和她父親一般大,留著點胡須,樣貌雖不醜也隻能算是周正,哪有趙凜的半分英武氣度!

何況對方還有一兒一女,還有姬妾。夫人死了不過一個月就續娶,能是什麼好的。

她是一百個不樂意的,奈何父親覺得很好。

秦母和宋姨母輪流勸她:“年紀大有什麼不好的,會疼人。”

“你嫁過去就是正室夫人,那些姬妾不聽話發賣了都行。”

“有兒有女你就不必急著生,多好!”

“對方是知府,四品官呢,你以後就是官太太了。運氣好,席知府也像上頭那個邢知府一樣調回京都,說不定還給你掙個誥命,多好!”

秦菁抿著唇不說話,秦母惱道:“我知你還惦記著那個趙秀才,他隻是個秀才,和席知府怎麼比?”

秦菁終於開口了,小小聲道:“萬一,萬一他中了呢?”

宋姨母:“你也知道那是萬一,天下那麼多學子,

哪有那麼容易中的?就算過了鄉試還有會試殿試……彆想了。一看那人就是刻薄的像,聽說生來就克母克妻還險些克死了他閨女,你和她沒成是好事。”

秦菁勉勉強強被說服了。

等上了花轎,看見跟在馬車邊上的大哥,眼眶又紅了,喊了聲大哥。

這是秦正卿早就料到的事,他雖無奈,也沒辦法:“莫要多想,好好嫁過去。”

秦菁蓋上蓋頭,捏緊手帕,暗暗發誓:對,她一定要把日子過好,她以後就是知府夫人了。”同時心裡又隱隱期盼趙凜不要中,不然她真的會哭暈在恭房。

翻過年,趙寶丫九歲了,她終於開始竄個頭,雖然始終矮趙星河和春生很多。但阿爹說不要和彆人比,和自己比就好了。

看著趙寶丫長開了一點的眉眼,上課時,吳幼薇常常看呆了去。她眼睛裡冒星星,很認真道:“寶丫,你娘一定是個大美人,不然怎麼把你生得這樣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要是嘴巴再紅一些就更好看了,肌膚像冬天的雪一樣白。”她伸手摸了摸趙寶丫的手臂,又嚇得縮手,“呀,你身上怎麼還這麼冷?”

趙寶丫:“我一直這樣啊!”她唇色並不如吳幼薇的紅,是淺淡的粉色,也是因為體寒的緣故。

何春生安慰她:“寶丫妹妹彆擔心,今年我已經隨師父出診了,等我醫術再厲害一點,一定能治你的體寒。”

趙星河道:“那還不如先跟著我打拳,之前在書上看到,‘五禽戲’、‘八段錦’對身體就不錯。”

吳幼薇翻了個白眼:“‘五禽戲’那多醜,你讓這麼好看的寶丫妹妹去學動物揮爪子嗎?”

吳金牛聽到後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笑。趙星河一眼掃過去,冷聲問:“你們笑什麼?”

周圍人立刻禁聲:你拳頭硬,你是老大!

何春生一錘定音:“那就八段錦吧,那個確實不錯,我師父也有經常練的。”

十一歲的少年說話已經有了小大人的模樣,也讓人信服,平日裡兩家人有個頭疼腦熱也是找他看。趙寶丫最聽她爹的話,第二就數聽何春生的話了。

之後,每日清晨就跑到齊府和齊大夫一起練八段錦,回來還有模有樣的打給趙凜看。趙凜樂不可支,沒想到自家閨女比自己提前入去老年狀態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還要誇。

“不錯,打得好,丫丫真棒!有空去教教你師父,他近日喊著手背疼。”

趙寶丫興衝衝的去了,從此,權玉真除了種葫蘆又多了一項任務——陪徒兒打‘八段錦’。真彆說,還是很有效果的,他背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氣能把後殿的草全拔光。

接近八月,鄉試在即。他們要去很遠的並州城應試,這次光考試就要九天,一來一回還要等放榜,至少一個半月,得提前去。

鄉試住客棧肯定貴,還不自在,趙凜和趙春喜幾個一商量,覺定臨時租一間院子一起住。大家可以一起分擔費用,這樣方便溫書還自在。

原本是趙凜、趙春喜、秦正卿,

還有秦正卿的一個友人方懷,

一起租的。房子都看好了,但方懷臨時說家裡讓他住在遠方叔叔家,就不一起租了。三人商量著再找一個人,陸坤自告奮勇的說要住在一起。

麵對三人質疑的眼神,陸坤不悅道:“先前周先生說今後要我們互相照應,你們都不記得嗎?”

趙凜想著這人這幾年也沒乾什麼惹他不快的事,也就同意了。

其他三人都帶書童去,趙凜帶他家寶貝閨女去。趙寶丫要去,趙星河自然也要跟著,說是要幫忙拎東西。何春生道:“要不趙叔叔也把我一起帶上吧,萬一大家哪裡不舒服,我可以幫忙看看。”

沒有人會嫌棄一個小大夫,於是何春生也順利上車。

趙小姑不放心:“科考帶三個孩子像什麼話啊,俺跟去照顧他們,順便給大哥做飯。”外頭吃總是不方便的,既然租了屋子,自己做飯確實好點。

等到出發,看著一大家子,陸坤無語:“你這是科考還是搬家?怎麼不把你家的貓貓狗狗也帶上?”

趙凜看著他:“我這是為你考慮,同行中,總不好有兩條狗。”

“你!”陸坤罵不過他,氣衝衝的回了自己馬車。

他就不該嘴賤!

趙春喜同趙凜道:“你家人多,分兩個到我馬車吧。”

秦正卿連忙道:“你馬車裡還有書童,再加兩個人也挺擠的,不如分一個到我馬車裡吧。”

趙凜家的人多,擠一擠也是可以的。兩人主動提出也不好拂了他們的意,於是趙星河上了趙春喜的馬車,何春生上了秦家的馬車。

何春生一上去,秦正卿就拿了些糕點給他。他推了推:“謝謝秦叔叔,我不愛吃這些。”他還記得寶丫受委屈的事,雖然知道不關秦叔叔的事,但到底是不悅的。他臉上沒表現出來,換做趙星河可能就直接擺臉色了。

秦正卿微笑:“那你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同我說,不用客氣。”

何春生點頭,之後一大一小各持一本書看了起來。

書童馬安看看自己公子,又看看何春生,覺得這兩人身上的書卷氣還挺像的。

馬車行駛起來,趙小姑掀開車簾子往外看,趙寶丫也立馬湊過去看。官道蜿蜒曲折,延伸進白雲間,一眼看不到儘頭。

馬車走走停停,差不多半個月才到並州城,城裡果然人滿為患。到處是來往的書生和陪考的家長。

幸而他們提前租了屋子。

屋子是一進的屋子,圍著院子建的,秦正卿、趙春喜、陸坤各占了一間,趙凜一人一間,趙寶丫和趙小姑住,何春生和趙星河一起住。

趙小姑負責自家人的夥食,又順便把趙春喜的夥食也攬了過來。趙春喜是趙小姑的同鄉,兩人一塊長大,又幫她良多,吃她做的飯,還說的過去。秦正卿就不好要求了,飯菜都是讓書童馬安去外頭酒樓買,陸坤自然也是。

趙小姑買菜回來,趙寶丫和趙星河兩人就幫忙她擇菜。

由於大家都要溫書,

飯菜都是拿碗拿到房間裡吃的。趙小姑負責做好,

趙春喜的書童到點會過來提。

趙家一大家子就一起吃。

趙寶丫發現小姑每次給趙春喜叔叔做飯時總會臥個荷包蛋。

趙寶丫疑惑問:“小姑,你怎麼不給我阿爹雞蛋吃就給春喜叔叔?”

趙小姑麵色薄紅:“你爹不愛吃荷包蛋,你爹喜歡紅燒肉,每天都有一碟子呢。”

趙寶丫:“那春喜叔叔喜歡荷包蛋?”

趙小姑臉越來越紅,也不答她的話,匆匆走了。

臨要鄉試前兩日,突然下起暴雨。趙春喜的屋子和趙星河他們的屋子居然漏雨了,睡到半夜發現床鋪都被雨水打濕。大半夜的電閃雷鳴,也沒辦法弄,兩個小的沒辦法,跑到趙小姑屋子裡打地鋪擠擠。趙春喜隻能去趙凜房間裡睡了。

隔天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兩個小的沒病,趙春喜倒是感染了風寒,整個人發起了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