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趙凜把閨女和小星河送回家,等他們睡下了,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拿出筆墨開始把所有的線索都理一遍。

長溪縣境內,目前隻聽說過一處金礦,那就是馬家後山。那礦是馬家在挖,胡縣令命人運走了。這些金礦石要北上運到朝廷,熔成金水,鑄成金子。

如今,這批金礦石出現在錢家的船上,齊宴說要運到荊州。齊州判與胡縣令是好友,齊宴在縣學期間又與胡縣令來往過密。能把官府的金礦弄出來,一定是胡縣令和齊宴一家一起謀劃的才能辦到。

胡縣令手上有梅花令牌,如果齊州判和他一起走私金礦,是不是可以認定為齊州判也是和黑衣人一夥的?那他們和三年前走私金礦的那批人是一夥的嗎?

間隔三年,兩次都是運往荊州。荊州是誰的地盤?接頭的人是誰?

這麼龐大的利益鏈必定是有個組織在運作的,這批金礦已經上報過朝廷,東西已經被運走的話,朝廷那邊就必定要一個替罪羊。

這個替罪羊不是錢家就是馬家。

目前情況上來看,錢家水運對他們還有用,馬家的可能性更大。但要是齊宴想掌握錢家水運產業的話,也不是沒可能兩家一起端了。

現在,他應該先去找馬承平一趟,確認所有的金礦是不是都被掉包了。

燭火搖曳,窗影下,趙凜寫寫畫畫思索到臨近天明才睡下。

次日正好趕上縣學休沐,他帶著小寶丫、趙星河和何春生三個孩子一起去了馬家。馬員外和馬夫人看見他來,很是高興,設了盛宴款待四人。桌上有香噴噴的烤全羊、拔絲奶豆腐、酸奶水果、還有甜甜的馬奶酒。

小寶丫和趙星河都來過,對於這的美食並不陌生,何春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這麼香的烤全羊,和這麼多沒見過的美食,饒是再沉穩還是忍不住咽口水。

趙凜環顧一圈,沒看到馬承平,疑惑問:“承平呢?他去哪裡了?”

馬員外道:“去後山金礦了,今日就是最後一批礦了,他過去看看。你若找他有事,我這就讓人去喊。”

趙凜:“確實有事。”

馬員外聽他這樣說,立馬讓小廝騎馬去把人找回來。

他們這邊先吃著,趙凜和馬員外說起何記酒樓要釀酒,要新穀的事。馬員外一口答應:“這是小事,何記酒樓每年釀酒的稻穀我包了,價格可以比收購價再低兩成。”

趙凜忙道:“不用不用,就按照收購價給,生意人怎麼能讓你們吃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馬員外見他如此,也不再推辭:“那行,等晚稻收了,我就給何記送去。還有些新鮮的瓜果何記需不需要?也可按收購價賣。”

趙凜:“需要是需要,要的不多。”

馬員外:“無礙,一個也按收購價。”他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說話。

“那多謝了。”趙凜端起酒杯敬他。

飯吃到一半,滿頭是汗的馬承

平終於匆匆趕來,

一看到趙凜就問何事。趙凜這會兒倒不急了,

朝他道:“先擦擦臉,坐下吃飯吧,等吃飽了我們單獨說。”

馬夫人:“對對對,先吃飯,吃飯最大。”

馬夫人連忙讓人給馬承平打了水淨手洗臉,又拿來碗筷,給他盛了碗冰鎮的馬奶酒:“先解解熱。”

馬承平一口灌下,環顧一圈,看到三個孩子,笑道:“趙兄,你現在到哪都一帶三了,你這樣不怕小寶丫吃醋?”

趙寶丫噘嘴:“我才不吃醋,我喜歡喝馬奶,長高高。”

馬承平笑了起來:“哎,都六歲了,也沒見寶丫高多少。你家的身高全長到你阿爹身上去了吧。”

趙寶丫最討厭彆人說她矮了,一扭頭不搭理他了。

馬承平哈哈哈大笑,趙星河瞪著他,何春生道:“馬叔叔,你就彆逗寶丫妹妹,她每天都喝牛奶,已經在努力長高了。”

“嗯,那小寶丫加油啊!”馬承平終於不笑了,開始狼吞虎咽的吃飯。

等吃完飯,休息了一個時辰,馬夫人帶著三個孩子去馬場騎馬。選的都是溫順的小馬駒,都有專門的馬夫牽著在馬場邊緣轉圈圈。

小孩子就沒有騎馬不開心的,整個馬場都是他們的笑聲。

藍天白雲,馬場遼闊,趙凜趴在馬場外看著自家閨女笑,馬承平倚靠在他旁邊問:“你要和我說的是什麼事?”

趙凜表情一秒肅目,轉頭問他:“後山的金礦今日是最後一批嗎?你知不知道金礦被胡縣令運到哪裡去了?”

馬承平點頭:“是最後一批,今晚就運走。聽說是運到西郊,具體位置我也不知。”

趙凜:“那你今晚和我走一趟,悄悄跟著押送的衙差看看具體位置。”

馬承平疑惑:“為什麼要看具體位置?”

趙凜從懷裡摸出一塊金礦原石給他看,馬承平驚訝:“你從哪裡弄來的?”

趙凜把昨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麵色凝重:“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發現後山金礦那會兒吧,當時丫丫在附近撿到了一塊梅花令牌,就是盜礦的賊留下的。後來我去院試,被盜賊劫殺,也是那夥人乾的。”

馬承平插話:“啊?當時你還說是普通的盜賊?”

趙凜:“當時那群人都死了,我怕節外生枝隻能那樣說了。”他繼續道:“後來丫丫不是去了胡縣令府上嗎,在他的密室裡又發現了一塊一模一樣的梅花令牌。我猜胡縣令和那夥盜賊是一夥的,夥同齊宴齊家在走私金礦石。”

馬承平驚恐:“果真?”

得到趙凜肯定的答複後,他道:“可是金礦已經上報到朝廷了,胡縣令私自把它運走要怎麼辦?”

趙凜:“自然是找替罪羊,他不讓你馬家記錄數目,目的已經很明顯了,那個替罪羊就是馬家。”

馬承平背後驚出一身冷汗:走私金礦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禍!

“那那要如何是好?”

此刻天高鳥闊,風吹麥浪都無法治愈他

恐慌的心情。

趙凜:“收集證據,

先下手為強。”

馬承平不是很理解:“要怎麼收集證據,

先下手為強?”他問完又後悔起來,擔憂的看向趙凜:“這本不關你的事,你卷進來會不會害了你?”

趙凜:“有什麼害不害的?齊宴和胡縣令本就看我不順眼,上次曲水流觴宴又得罪了學證,他們還指不定怎麼整我呢。我看似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再說了,總不能讓丫丫沒地方騎馬。”

馬背上的趙寶丫對這山雨欲來毫無所覺,清脆的笑聲傳出老遠。

馬承平:“大恩不言謝,你怎麼說我怎麼做,隻要馬家能渡過這次難關,我家就是你家,寶丫就是我閨女。”

趙凜橫他一眼:“想得美呢。”

馬承平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是夜,三個小孩兒玩得太興奮,遲遲不肯睡,眼看著最後一批金礦石要押運了。馬承平那個急啊,而趙凜還在不急不忙陪著小寶丫玩。

馬承平一直朝他使眼色,又問趙寶丫想不想睡。

趙寶丫瞅他兩眼,問:“馬叔叔很想我們睡覺嗎?”

“是,不,不是。”馬承平看向趙凜,趙凜解釋道:“馬叔叔明早打算帶你們去瓜地裡摘西瓜,怕你們起不來。”

趙寶丫眨眨長睫,哦了一聲,軟糯糯道:“那我還是早點睡吧,春生哥哥、星河哥哥,我們走吧。”

馬承平:“寶丫真乖。”

趙凜把閨女送回了房間,等她呼吸均勻了,才開門悄悄走了。院子裡,馬承平朝他招手,壓低聲音道:“他們兩個也睡了,我們現在就去馬廄吧。”

兩人趁著月色行走在寂靜的馬家莊呢。

等人出了偏院,熟睡的趙寶丫穿好衣服拉開了房門,偷摸摸的朝外看。四下無人,外頭一輪明月,她墊著腳跑到隔壁,敲了敲趙星河的房門,趙星河也衣裳整齊的出現在房門口。

她小聲道:“我就知道馬叔叔和阿爹有事,哼,我們偷偷跟過去吧。”

趙星河也小聲問:“不喊春生一起去嗎?”

小寶丫搖頭:“不要,春生哥哥像小老頭,他肯定不許我們去的。”

兩小隻像月夜裡瓜田裡的猹,偷偷摸摸經過何春生的房門口,然而剛走過去,房門就被拉開了。何春生溫聲問:“你們兩個要去哪?”

趙寶丫齜牙,轉過身,一副乖寶寶模樣:“春生哥哥,我肚子疼,星河哥哥陪我去茅房。”

何春生:“你們莫要騙我,現在給我回去睡覺,大半夜的外麵危險。”

“不要。”趙寶丫噘嘴,不高興了:“不要,萬一阿爹有危險怎麼辦?”

趙星河擋在她麵前,擺好架勢:“寶丫妹妹,你快跑,我會功夫,絕對能把他打趴下!”

何春生有些無語:“趙星河,你忘記寶丫失蹤過了,現在給我回去,再不回去我下蒙汗藥了。”

趙寶丫蔫吧了,伸手去拉趙星河:“好吧,

我們回去睡覺。”武功再高也怕藥藥啊。

何春生:“你們保證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