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證明,武功高強和怕鬼並不相互衝突。
“罪過,罪過。”任以誠再次歎了口氣。
花重錦的身上沒有半點兒傷口,但他不用看也知道,對方必定已經脈儘碎,這才導致的七竅流血。
強敵入侵,花重錦欲強行催運真氣,卻觸動了‘三陰鎖經手’的禁製,引得體內暗藏的刀氣爆發。
來人大概連手都沒動,他就已先被動自殺而死了。
林詩音冷哼道:“這就是不守承諾的下場。”
想起被三公主設計擒獲的事情,她仍舊忍不住心中有氣,懊惱不已。
任以誠默然不語,臉上儘是思忖之色。
林詩音也不敢打擾。
良久過後。
任以誠忽地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神情也變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林詩音道:“大哥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任以誠點頭道:“我想,我大概已知道殺人的是誰了。”
林詩音詫異道:“誰?”
任以誠緩緩道:“是那二分之一個四長老。”
林詩音怔了怔,匪夷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窩裡反,自己把自己給滅門了?”
任以誠道:“鐵臣都死了,咱們卻沒有看到四長老的屍體。
鐵臣是三長老,武功當然在四長老之上,他都死了,沒道理四長老沒事。”
林詩音不解道:“四長老為什麼要這麼做?”
任以誠道:“報仇,你莫非已忘了,四長老是兩個人共同擔任的,他兄弟被我殺了。
以他的本事當然報不了仇,隻能仰仗魔教之力,但花重錦卻戰敗,並發誓魔教再不踏入中原半步。”
他報仇無望,難免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來。
既然花重錦發誓在有生之年,魔教不能染指中原,那就讓他死掉好了。”
林詩音道:“大哥是怎麼想到的?”
任以誠道:“還記得山門口那些守衛的屍體麼?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
剛才我終究想通了,問題就在於他們屍體的方向,幾乎全都是朝向裡邊的。
這說明殺死他們的人,是從裡邊出來的,若是外敵入侵,絕不可能是這個方向。”
林詩音猶疑道:“這是否太牽強了些?”
任以誠道:“還有鐵臣的表情,若是四長老突施偷襲,那就解釋得通了。
他當然想不到,共事多年的人,竟然會暗算自己。
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以四長老的武功,是勉強能造成那種死因的。”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就是在咱們進來之前,密道裡是乾淨的,完全沒有觸發過機關的跡象。
外人能找到那暗門就已是不易,又怎麼可能再輕易躲過那重重機關。
這隻可能是魔教內部的人所為,而且,那密室藏得那般隱秘,就算是魔教中人,知道的怕也不會很多。”
林詩音蹙眉道:“如果真如大哥所言,那四長老圖的是什麼呢?”
任以誠雙手一攤,滿不在乎道:“鬼知道呦!反正也跟咱們沒關係,他愛乾嘛就乾嘛。”
乘興而來,豈料竟要敗興而歸。
任以誠念著花重錦到底也是一代宗師,自己還學了人家的刀法,便在臨走之前,將他入土為安,免受曝屍之罪。
站在自己親手刻的墓碑前,任以誠不禁有些感慨。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堂堂魔教教主,一世梟雄,最後卻死於自家人之手。
著實可憐!可悲!又可歎!”
曾經輝煌無比的魔教總壇,隨著兩人的離去,徹底變成了一片死地。
直到半個月後。
花白鳳才帶著兩個武功被廢的妹妹,風塵仆仆,星夜兼程的趕了回來。
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在外的教眾回山。
又過了數日。
森冷碧綠的大殿裡,再次有了人氣。
花白鳳麵露悲色,端坐在教主寶座上,冷冷道:“凶手是誰?”
“是任以誠。”
說話之人站在最前列,三十多歲的年紀,赫然竟是四長老。
花白鳳聞言,杏目圓睜,一抹難以置信的驚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她沉聲道:“四長老是如何躲過此劫的?”
四長老悲聲道:“事發之日,屬下碰巧下山辦事,這才僥幸逃得一命。
消息是當時教中的兄弟,拚死用黑鴿傳送出來的。”
花白鳳深吸了一口氣,沉默良久,方才再次開口道:“傳令下去,自今日起,本教閉門封山,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出山。”
四長老驚道:“這……這是為何?教主的大仇還等著咱們去報,還請大公主三思。”
花白鳳慘笑道:“報仇?對手是什麼人?武功蓋世的刀神,咱們拿什麼去報仇?”
“……”四長老當即怔住,被問得啞口無言。
花白鳳揮了揮手,索然道:“都散了吧,大家休養生息,報仇之事,咱們日後在從長計議。”
教眾散去後,三位公主一同來到了花重錦的墳前。
夏雨雪突然問道:“大姐,你是否還放不下他,所以才下了那道命令?”
花白鳳淡淡道:“我們的確暫時沒能力報仇,事實如此而已。”
夏雨雪自顧自道:“難道你不相信四長老的話嗎?”
花白鳳幽幽一歎,問道:“如果是你,在殺了人後還會給那人入土立碑嗎?”
三公主疑惑道:“大姐怎知安葬教主的人是任以誠?”
花白鳳輕撫著麵前石碑上的刻字,緩緩說道:“我認得他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