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完全推不動(2 / 2)

但她們是犯人,也無權反對。

從十裡亭出發,一直到龍崗驛站,不但都是土路,最要命的,還都是上坡路。因為京城往北,是綿延二三百裡的山地。

山是北方那種石頭山,大多都是光禿禿的,隻隔著一段有一片稀疏的林子。

人一走起來,不但揚起的土直往人鼻孔裡、眼睛裡鑽。路上突出的石頭還硌的腳痛。

坑窪不平,加這一路大多是上坡,板車紮實笨重,

顧悅顏完全高估了自己,她再心性堅強,畢竟是個千金大小姐,沒有乾過體力活。她使出全身力氣,才推的搖搖晃晃,非常艱難地前行著。

畫扇身子比顧悅顏還弱,拚命把小身子往車上頂,想儘可能讓小姐省一點勁。

可這車推著,越推越走不動。

宋今禾看在眼裡,立馬換了上去。

板車太重,宋今禾也頂不住。

最後加上宋嬤,四個女人輪流推,一人隻能推一會,就這樣,不多久,四人也都個個累得直不起腰。卻又不舍得丟了板車。

三個大男人,走在前麵,看在眼裡,也是乾著急。

他們都戴著枷和手鏈腳鏈,根本推不了車。

“今禾,把板車扔了吧?”

等宋今禾再換上去推車的時候,蘇成義轉頭低聲對她說。

“不成,這都是咱一家活命的東西。”

宋今禾咬咬牙,活都是人乾的,再走兩天,習慣就好了。”

三月無雨,此時又是秋老虎,天又悶又熱,才走了十幾裡路,犯人們就一臉土一身汗,腳被磨爛,哭爹喊娘。

“走不動了,官爺,歇一會吧。”

人們哀嚎著。

“歇你奶奶個腿。一個多時辰才走了十幾裡路,一天五十裡路,隻能多不能少,誤了期限,到時候都是死罪。”

周複安罵罵咧咧。

他今天一肚子氣。

他們刑部押送的一般都是抄家流放的官員,昭獄那群人押送的都是罪大惡極的罪犯,什麼采花大盜、滅門案之類的。個個都是人渣。

兩邊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昭獄那邊卻偏跟著湊熱鬨。非要和他們一起上路。

他們的罪囚全是青壯年男人,整整二百多人,非要跟在他的流放隊伍後麵。

這一路北上,什麼樣的路況都有。誰走在前麵,誰就得負責開路。原來他們押送規矩,一向是男囚戴枷和他們二十名押送官差走在前麵開路,後麵是婦孺,最後是他們二十官差斷後。

他們押送的罪囚不是流放官員,就是婦孺家眷。麵對著四十個押送官差,路上並沒有反抗能力,也不會輕易逃跑。所以他們出差向來配提兵器都很簡單。

他們押送一路,目前就是走路辛苦些,多賺些錢財過小日子。

昭獄罪囚就不一樣了,個個有身手,人人能逃跑。昭獄派出押送的都是昭衛,身手不錯,配的兵器也好,他們不但有車,有糧,有錢,還個個都有馬騎。整整四十個昭衛,四十匹馬。

他們竟要跟在自己這樣弱的隊伍後麵,讓他們來開路。

氣死了!

周複安氣得要吐血,卻又明知打不過。

隻能對著自己的犯人發火,誰叫苦喊累不願意走,他的鞭子就像長了眼睛,嗖,一下子甩了過去。

打的犯人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