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麵對薑時戎如此之近,陰魂卻無絲毫壓力。
若不是鎮武侯薑時戎血氣乾枯,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無漏之軀。
人仙之境!
“侯爺,我……”
積威之下,閻嬤嬤陰魂抖若篩糠,腦海忽然一片空白,竟不知如何開口。
“侯爺,你已經是人仙了!”
賀樓氏滿臉驚喜。
“不曾,隻是觸摸到了那個門檻,又進了一步罷了,肉身已經極度接近,但卻隻差最後一點心障!”
薑時戎擺了擺手,看向閻嬤嬤道:“你說薑離怎麼了?”
“薑離!”
閻嬤嬤一怔,空白腦海中關於薑離的點滴全部浮現,惡毒的神情重新浮現在臉上,猙獰出聲。
“侯爺,薑離……啊!”
閻嬤嬤剛剛開口,周遭空氣忽然凝聚,一種極度危險和詭異的氣息,橫跨數百裡而來。
佛堂外的空間中,陰影扭曲,一枚玄色長釘虛影穿越空間,須臾而至。
嗖的一下刺穿了閻嬤嬤。
原本被鎮武侯薑時戎拳意意誌鎮壓不散的陰魂,發出淒厲刺耳的慘叫,嘭的一聲徹底爆開,全部消散。
“這是什麼力量,竟然如此詭異,視我拳意意誌於無物!”
薑時戎眉頭一挑,麵帶驚色。
這刹那間的異變,便是他也無法掌控和阻止。
“侯爺,發生了什麼事情,閻嬤嬤呢?”
賀樓氏突然有些驚慌,冥冥之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包圍,置於手心,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一定是薑離,一定是薑離的緣故,侯爺,薑離不能留啊!”
賀樓氏心中莫名驚駭,忽然大叫,想要撲向武侯,似乎隻有投入這個懷抱,才能感到安寧和安全。
她向前跑去,腳步剛剛邁出,周遭氣息瞬間大變,一枚玄色長釘虛影突然出現,嗖的一下就將她的大腿刺穿。
虛影無形,並非實體,但賀樓氏的大腿,卻被噗嗤一聲直接貫通。
鮮血裹挾著碎肉、碎骨噴濺而出,散落一地,浸染雜草。
賀樓氏淒厲慘叫,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她全身佝僂,縮成了一團。
“母親!”
薑玄麟見狀大驚,連忙撲上前去,扶住賀樓氏,而這時第二枚玄色虛影卻穿越虛空,接連而至。
“啊,侯爺!”
賀樓氏大聲慘叫,雙腿全被長釘貫穿,鮮血流了一地,骨肉皆碎。
“知柔!”
薑時戎大步走來,絕頂氣勢轟然而起,直衝雲霄,整個佛堂屋頂都承受不住這種威壓,嘭的一聲碎裂,木石、瓦塊化為齏粉,飄飄蕩蕩。
更有如同實質的拳意精神,霸絕天地,封印一片空間世界。
“噗嗤”
但第三道玄色虛影,依然如期而至,雖被實質般的拳意精神籠罩,猶如陷入沼澤沙土之中一般,卻依然前行。
“侯爺啊!”
賀樓氏無助的舉起手臂,想要抓住薑時戎的衣角,卻被玄色長釘直接炸碎了半個前臂。
“母親!”
薑玄麟眼瞼欲裂,眼睜睜看著賀樓氏的手臂在眼前炸開,忍不住大喊:“父親,救救母親啊!”
“這到底是什麼邪術!”
薑時戎眸光深沉,默不作聲,他的拳意精神已經籠罩這一片空間。
可玄色虛影長釘,卻能穿越空間而來,直接出現在賀樓氏身上,他雖能察覺,卻很難阻止。
每一枚玄色長釘爆發的詭異力量,都在鬼仙的層次之上。
他未成人仙,雖能抗拒和覆滅這種力量,但想要阻止,卻千難萬難。
“蓬蓬蓬”
又是三枚玄色長釘出現,距離賀樓氏都隻有分毫之遙,薑時戎拳鋒未至,長釘已經貫穿賀樓氏的身軀。
雙腿、雙臂、肩頭、腹部。
賀樓氏被薑玄麟緊緊抱在懷中,但身軀卻早已支離破碎。
“侯爺,救我啊,救我啊!”
賀樓氏聲若蚊蠅,淒厲抽搐,全身殘廢,生機早已枯萎,隻餘下最後一點力量。
“宵小鼠輩,有膽傷人無膽現身,但有仇怨可直接來找我,傷我發妻卻是何故!”
薑時戎已處於暴怒的邊緣。
身為天下第一武夫,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發妻,被人施法,當麵虐殺。
這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滾滾怒意沸天,雷聲轟隆,震蕩整座盛京。
“蓬”
第七枚玄色長釘再現,直接擊碎了賀樓氏的頭顱,鮮血噴灑在牆壁之上,赫然出現了十個血淋漓的大字。
“為母報仇,殺人者,薑離也!”
……
淒厲哀嚎的慘叫聲,伴隨著賀樓氏的頭顱破碎,戛然而止。
“媽呀”
薑玄麟慘叫一聲,雙腿亂蹬,不斷的在地上倒爬,他臉色慘白,生母被當麵虐殺,精神幾乎崩潰。
“小畜生!”
薑時戎目光死死看著牆壁上的十個大字,狹長的眸子中,刀劍斧戟的殺陣浮現,殺氣騰騰,無法逆轉。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殘驅,大步邁出,走入陰影消失不見,隻留下一臉慘白的薑玄麟,怔怔出神。
……
草人身上,鮮血如注。
七枚玄色長釘插入草人雙腿、雙臂、肩頭、胸腹、頭顱。
本是雜草紮捆成形草人,竟有真的血液滴濺,如此詭異的一幕,便是成妖多年的大黑狗,也是萬分不解。
呼延穀帶著獫狁騎兵跪在周圍,他們雖然不知薑離施展了何等術法,卻並沒有對眼前的一幕,產生任何詭異恐懼的心理感覺。
獫狁侍主,忠心耿耿。
他們是天生的殺者,生來隻為殺戮與征伐,願作主人最鋒利的刀、最無敵的箭。
主人越是神秘強大,他們便越會忠心侍奉,貢獻所有。
流亡百年,獫狁心中隻有一個夢想,讓九州最強鐵騎之名,重現世間。
“似乎,也沒什麼特彆的啊!”
趙鐵河一臉懵懂,不理解大黑狗的恐懼點到底在哪裡,反而十分好奇的看著薑離身旁的百名獫狁騎兵。
在五軍都督府受訓月餘,趙鐵河見過的精兵悍將數不勝數,卻罕有軍士校尉,能擁有這些神秘騎兵的肅殺氣息。
若是放在大周騎軍之中,絕對是最為頂尖的一類。
趙鐵河很難形容這些獫狁騎兵身上散發的氣質,隻知道即便是皇甫穆川的精銳親兵,在氣勢上也無法和這些騎兵比擬。
“薑離,你這個小畜生,我要殺了你!”
就在趙鐵河暗暗打量獫狁騎兵的時候,一個草人忽然發出一聲淒厲尖叫。
趙鐵河一個激靈,連忙轉身看去,就見到鮮血淋漓的草人身上,隱隱浮現出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美婦虛影。
“汪,這不是煞神釘人法?你毀了她的肉身,怎麼還能將她的神魂拘回來!”大黑狗驚叫。
“大夫人,你今生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也不會再有來世!”
薑離心中一動,七枚長釘從草人身上飛出。
失去了長釘禁錮的賀樓氏陰魂,就一聲戾叫,張牙舞爪的撲來,但下一瞬,浮在一旁的七箭書微光一閃,就直接將賀樓氏的陰魂收了進去。
大夫人暗害母親,又折磨打壓他十幾年,薑離自然不會隻是滅殺她那麼簡單。
待到一切事了,他會親自帶著賀樓氏的魂魄去祭拜母親。
“獫狁聽命,按照計劃四散隱藏,未有我的命令不得現身!”
薑離收起七箭書卷,輕聲命令。
“諾!”
呼延穀點頭,招呼周圍族人翻身上馬,化作一陣黑雲席卷而去,頃刻間消失不見。
“趙兄,你我暫時分彆,今日之事勿要與任何人講起!”
薑離衝著大黑狗招了招手,“大黑,護送趙鐵河天亮後進城。”
“汪,薑離,你殺了賀樓氏,可是要離開盛京?”
大黑狗繞著薑離,有些擔憂:“你雖然手段很多,但薑時戎若是要抓你,那可太輕鬆了!”
“我為什麼要離開?”
薑離淡淡一笑:“不用薑時戎來找我,我會親自去見一見他,印證我心中最後一點疑問!”